这一天的北平城冷风呼啸,天空阴沉而灰暗。细细的雨丝随风飘洒在空中,湿滑的街头没有人出来摆摊,整个城里面冷冷清清的。空荡荡的街上,一辆汽车快速驶过街头,往江家大院的方向开去,此刻车里坐的便是去参加唐若芸葬礼的董家人。
江家大院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白色有灯笼,所有的下人都身着素衣,女子头戴白花,男子则腰扎达布,整个江家陷入一片悲伤的气氛中。
唐若芸的灵堂就设在她原本住过的依澜坊里,“宝琴无声弦柱绝,瑶台有月镜奁空。”这副挽联是江楚天亲笔所书,每一句每一字都是他对妻子的一声对不起。
望着妻子冷冰冰的灵位,江楚天的泪水再次落下。他拿过一支香,点着了,拜了拜,插到香炉里。“若芸,你跟了我一辈子,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可是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些,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你了。”他哽咽着说到。
“娘,你别拉我了,我不想去,不想去。”江采依很不情愿地被蒋薇拉进了灵堂,江皓翔也跟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了。
“几点了,一会儿客人就到了,你们给我跪下。”江楚天看到这几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好逮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几十年了,怎么就这么没感情呢。
三个人慢慢吞吞走到灵桌旁,跪倒在火盆边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往盆里扔着纸钱。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江楚天想到了两个下落不明白儿子,心里一阵楚酸。
“有客到!”下人在外面喊倒,江楚天转过身,看到是董望群一家前来凭吊,忙迎了出去。
“楚天兄,保重身体啊!”董望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江老爷,节哀。”方之琳一身黑衣,浑身不戴一件首饰,这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尊重。
董翊枫一身白色的中山装,显得愈发的英姿飒爽。“江伯伯,节哀!”他低声地说道。
菀秋和董翊枫一样,一身素白色的衣裙,看上就像一朵未染尘土的蔺花,高贵又漂亮。“老爷,您保重身子。”她欠了欠身说道。
江皓翔点了四支香,递到他们每一个人手里,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是最矛盾的,要说唐若芸的死他一点不难过那也不是,毕竟是她领自己进江家,给了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在这一方便他是感恩的,可是偏偏又是这个女人,拼命地让江楚天对他有所保留,这是他不能不恨她。
董望群和方之琳先走上前上了香,又拜了拜。随后是董翊枫和菀秋走到香炉前,轻轻地插上香。跪在桌边江采依那双手又开始不老实了,瞧准了机会把燃着的纸钱引到菀秋的裙边。
腿边莫名的灼热感让菀秋下意识往下看去,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她的裙边竟然燃着火苗。“啊!!!着火了!”她花容失色地大喊起来。
董翊枫眼急手快,脱下外套朝着她的裙子一阵扑打,终算火灭了,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他扔下手里的外套,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幸好扑的及时,只是皮肤被灼红了一大块。看来这江家真的跟她八字不合,每次来这里总要让她受点伤。
“痛吗?”他抬起头心疼地望着她问道。
她摇了摇头,跪在他身边说道:“没那么严重了,我们给太太磕个头吧。”
两个人恭恭敬敬地在唐若芸灵前磕了三个头,这才站了起来。腿上的灼痛感让她觉得有点难受,但她尽量在灵堂上保持着安静。
按照归规客人上完香,就该家属答谢了,可是要江采依谢这两个人肯定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董翊枫先开口说道:“不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就免了吧,我想江伯母在天有灵也根本不希望你们跪在这里。江大小姐,拜托下次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烧了别人的衣服,不是每个客人都这么好说话的。”
“枫儿,不可无理。”董望群出言阻止道,毕竟这是灵堂,死者为大。
“董翊枫,你敢在我家这么放肆!”江采依猛地站起来,指着他大喊道。
江楚天脸一沉,瞪着女儿说道:“采依,我看放肆的人是你!你大娘还躺在后面尸骨未寒,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回去了是吧。”
“爹,你也会说这是大娘,不是我亲娘,凭什么要我给她装孝子贤孙!”
江采依话音未落,江楚天一记耳光已经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脸上。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父亲的打,她捂着脸目光哀怨地望着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就扯下身上的孝服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楚天兄,我们就告辞了。”看到江家乱成一团,董望群跟江楚天。
“慢走,慢走!”江楚天将董家人送到灵堂门口,冲着外面的下人喊道:“来人,送客!”
目送着董家人离去,再看看自己家的一团乱麻,他不禁气上心来。“都不要给我跪在这里了,翊枫说的对,若芸不会想看见你们的!都给我走,走!”他朝着蒋薇和江皓翔大声吼道。
蒋薇本就不情不愿的,这会看到江楚天如此态度更是气的她扔下手里的纸钱就走掉了,江皓翔叹了叹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人!”江楚天朝门口喊道。
“老爷有何吩咐?”下人小跑进来,躬下身来问道。
“从现在开始谢绝一切来客,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太太。”江楚天吩咐道。
“是。”下人应完就退了出去。
若芸,你现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