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莲的嘴一向奇毒无比,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不,一刀见血!
而且这一刀下去,总能把人的心给剜的血肉模糊!
左云彦听了元明莲的话,白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平日里总听母亲说,要讨好元老夫人,要在元家人面前举止得体,要多跟元承进、元承遥几个交好,日后他要是想做官,就必须要依靠元府。
她总是嫌弃父亲是个废物,婚礼大半辈子了,连个像样儿的官儿都做不了,他一定不能像他父亲那么窝囊,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给她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她总是说她当初在元府的日子多好多好,如今活的多累,花每一分银子都要仔仔细细的算计好了!
以至于,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觉着元府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一家真的是在仰元府的鼻息过活。
元府确实有些人瞧不起他,但是,很少会有人这么毫不留情面的当面说出来!
这叫他多难堪!他这会儿极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元青菲看出了他的窘迫,她不忍心左云彦那种老实人被欺负,而且是因为她才受的欺负,便开口道:“六姐姐,你这话说的这么痛快,不知道敢不敢在祖母面前说一遍?你今日能出门游玩赏灯,全是左表哥替你求情求来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那你估计在出嫁前都不会在有机会出门了。”
元明莲气的脸都绿了,这三个人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而且还这么威胁她,真是没天理了!
难道她说都不是实话吗?!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装模作样的,虚伪!
跟元青菲抬杠,元明莲通常都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她知道,元青菲看着和气好说话。下起手来,比谁都狠,元淼不就是被她生生的逼死了吗?!
她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元青菲。恨恨的掀了帘子进了车里。
元青菲见她上去了,便对左云彦道:“左表哥,真是对不住了,六姐姐脾气急了些,性子又冲,说话难免会得罪人,你多担待些,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我替她想你赔礼。”
她故意用左云彦方才说过的话,回了过去。
这种事没有办法去直接提醒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立即体会一番。
元青菲想让左云彦知道,只有她跟元明莲、元若仪这样的姐妹关系,或是她与元承进那样的堂兄妹关系,才能对外人这样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左云彦是个外人。他姓左,不姓元。
他虽然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是他是真的没有资格替元青菲像她的自家人赔礼。
元明莲与她关系再差,脾气再混,出去了,那也是自家姐妹。
可惜,元青菲的心思是白费了。左云彦压根儿就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来,只是有些腼腆的笑笑,道:“没事没事,我不怪她,天气怪冷的,你身子弱。还是赶紧上车吧。”
元青菲与元若仪对视一眼,不由的相视苦笑。
左云彦对人情世故方面实在是有些天真,暗示对他来说毫无效用。
好在元青菲已经跟元老夫人商量着与左云彦结亲了,有些话该不该说的,也不太要紧了。
作为一个丈夫。左云彦自然是不可能入得了元青菲的眼的,但是作为一种长期的婚姻合作关系,左家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元青菲可以在左家安享“晚年”,没有烦心事,衣食无忧,没有叫人绝望伤心的情感纠葛,长命百岁达不到,活个七八十岁应该差不多吧。
这里的人普遍寿命不长,活到七八十岁都是罕见的老寿星了。
元青菲觉着,若是她有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再有一个舒畅的心情,平时锻炼锻炼身体,活个七八十岁轻轻松松呢。
她眷恋人生的美好,贪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安宁,所以,她才会拼命的压制自己对陆徵的情感,才会有些心痛的逃避那份本该华丽而绚烂的爱情。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她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是对的。
元青菲姐妹三个回了元府,左云彦只是在元府略微一停顿,便很快回左府了。
这是左云彦第一次这么匆忙急切的离开元府,往自己家赶。
他是见了陆徵之后,觉着元青菲似乎随时都会被被人娶走,他想要赶紧回家,告诉母亲,他想要娶元青菲。
左云彦回到左府时,连衣裳也没顾上换,原本买给元涵的花灯也忘了带,直接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去找元涵,却被告知元涵今日因操劳了一整天,疲惫不堪,已经歇下了。
他心中急切,在正房的门外团团转,却又处于孝心,不想打扰自己操劳了一天的母亲,他只得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急切,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匆忙往回赶的,却是不止左云彦一个。
比他更急,速度也更快的,是陆徵。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整个京城,给原本就热闹的上元节增添了一种朦胧而美好的气息。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人影以风一样的速度,鬼魅的闪过。
站在墙角处的一个醉汉,正准备解了裤子方便一把,却觉着眼前一花,有个黑影从他面前闪过,带起了一阵风。
他吓得酒都醒了九分,哭嚎着尖叫道:“鬼啊!救命啊!”随后他便撒腿就跑,却因为他已经解开了裤子,一跑动,整条肥大的裤子便一下子落到了脚上,而后他就摔了个狗吃屎。
醉汉周围偶尔有经过的提着花灯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裸.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