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元青菲便在郑妈妈义正言辞的劝导下住进了正房。
虽然住的并非陈氏之前住的那一间,但她心中还是难免有一种怪异之感。
从前两日开始,她各方面的待遇都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
不仅饭菜吃食上好了很多,还得了两匹新料子和几件新首饰。
东西是方姨娘亲自送来的。
自从那日见了郑妈妈的威风后,她如今对元青菲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笑容殷切的很。
她来送东西的时候,不见一丝一毫的心疼。
元青菲把玩着一对质地勉强算是不错的翠玉镯子,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想把家败光了然后再还给高姨娘,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否则怎么这么大方。
她却并不知晓方姨娘之所以大方,一来她有些见不得光的门路赚银子,二来是觉着在元青菲身上下的注可以翻倍的讨回来。
又过了几日,家里开始有些鸡飞狗跳了。
郑妈妈或是嫌高姨娘举止轻佻,衣裳腰肩收的过紧,做的似那烟花女子的衣着一般,将她狠狠斥责了一番,高姨娘气不过,顶了几句,郑妈妈便罚她抄经书,并淡淡的吩咐厨房,每日抄不完三遍便不许吃饭。
一会儿又训斥荷姨娘衣裳颜色太艳,姨娘们都应该给正妻守孝才是,罚她跪了半个时辰,荷姨娘不像高姨娘,她是从小在元家长大的丫鬟,对郑妈妈很是惧怕,因此被罚了一点怨言都不敢有,十分听话的跪了。尽管她觉着自己一身水绿色的衣衫并不鲜艳。
一会儿又觉着三小姐元蓝菲太小家子气,开口闭口银子的,全没有元府书香门第的气度,因此将元蓝菲与莲姨娘一起罚了抄女诫,莲姨娘与荷姨娘一样,从小就在郑妈妈的阴影中长大,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心,倒是元蓝菲十分的不服气,觉着自己偏爱银子没有错,结果她也被罚跪了半个时辰。
好在她觉着十分机灵会说话的方姨娘是个做事仔细牢靠的,没有多加刁难,当然也是有她这几日常去元青菲屋子里送东西的原因。
不过,郑妈妈眼神老辣,一眼便看出方姨娘不是正经女子,心中一面对元四老爷抬了这么个人当姨娘不满,一面发话,日后方姨娘不再教小姐们才艺,而是改由她来教规矩学礼仪。
几日下来,众位小姐们俱是叫苦不迭。
元青菲因为“身体虚弱,头痛病症复发”而没有跟着学规矩。
但她却听杏珠说了,郑妈妈教规矩确实十分的严苛。
头一日是教站姿,四位小姐笔直僵硬的站了一天。
身子不能斜,腰杆儿不能弯,手不让动,呼吸要均匀平稳,脸上要面带微笑,眼睛要直视前方不许乱瞟。
若是身上哪里痒痒,对不起,忍着,不让挠。
若是站个一时半刻倒还能坚持的住,时间一长,几位娇娇小姐哪里守得住?
腰酸背疼的时候难免就会放松下来,但是只要你哪里动一下,郑妈妈手里的细长木棍就会跟到哪里,而且抽的极狠。
但谁若是被抽的叫出了声,那郑妈妈会很不客气的再补上一记狠抽。
到了第二日,四个人几乎爬不起床来了,浑身又累又疼。
元蓝菲不由的跟自己的姨娘抱怨,规矩太重太吓人,却听莲姨娘又是心痛又是绝然的道:“你且忍忍,娘以前也是受过这些规矩的,知道这里头的苦水。不过当年娘不是跟着郑妈妈学的规矩,能得她的指点总归是好事,而且就算你不想学都没用的。听说她娘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端的厉害,她学了她母亲的本事,亦是个严厉的,”
元蓝菲听了莲姨娘的话,嘴上狠狠咒骂了两句,却也不敢懈怠。
而元紫菲则是一脸的怨气,觉着自己平白无故的受一个下人的折辱,但奈何形势比人强,看着高姨娘每日若是抄不完经书竟然真的没饭吃,她也只有低头,只是心里却是把郑妈妈给彻底恨上了。
家里这些日子简直是怨声载道,却又都迫于郑妈妈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至于元四老爷,这几日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也不敢与连个小丫鬟厮混了,蔫蔫儿的整日窝在书房里“用功”,几乎足不出户,连用饭都是丫鬟端到书房里去。
元青菲怎么看都觉着郑妈妈是来替陈氏报仇的,她几乎是一来就把这里掀了个底朝天,摆明不让元四老爷和一众姨娘庶女们好过。
她见整个家里被郑妈妈整治地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心中一高兴便忽然来了兴致。
于是,高姨娘的床上忽然多了只死耗子,把她吓晕过去;荷姨娘的饭菜里吃出苍蝇和狗毛,害得她吐了好几日;莲姨娘夜里起夜的时候竟然撞见了鬼,吓得她几日无法入眠,如今脸上已是一片青影。
只有方姨娘,似乎一切平静,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但元青菲却知道,她只是没有将自己鞋子里莫名的进了小蛇之事宣扬出去而已。
她做这些的时候,才让一直伺候她的杏珠觉着自家小姐果然是十岁的孩子而已,而不是真的如大人一般老成持重。
郑妈妈对元青菲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也没有急着教她规矩,而是对她照顾的颇为上心。
从京都来时,元老夫人让人装了一车的燕窝人参草药等成色极好的滋补品,她又请了东平县医术最好的大夫来给元青菲调理身体,食补药补同时进行。
元青菲如今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若是到了京城让老夫人瞧见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