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瞥了眼上首第三个位置,却见那人将视线粘在场上,指尖随着乐声在杯壁上轻点,十足的享乐模样。
他这人做事滴水不漏,既然猜到会在进京的名册内,必然万事安排妥当,是以在宫内见到本应严密关押在天牢的人,我并未表现出丝毫诧异。可是此刻,不由得不心惊,若是还要见献宝之人该如何是好,面貌可以通过伪装蒙混过关,可那身武艺再加上殇离神剑六亲不认的性格,该如何是好?
还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那殇离神剑可是关乎国脉的至宝,且刚到手不久威力如何尚不知晓,若是贸然答应,引起祸端可不就单单是伤了几位大臣的事,处理不当便会引起两国征战,想想自家空落落的库房,太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引了多大个难题。
脸色一僵,连往龙椅上瞄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这时,与皇帝关系颇为亲密的浒侯上前出了个主意,外使的要求自然不好拒绝,不若让那献宝之人上场舞剑,公孙仪既是武联掌门,武功定然不差。殇离剑在他手上一路相安无事,让他驾驭想必不会有问题。
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想来那个江湖人必会全力以赴。
皇帝听了,点头应允。
不多时换了身儿新衣服的公孙仪便在一队御林军的“护送”下来到大殿。
平淡无奇的脸庞,沉稳安定的气度,再加上挺得笔直的脊骨,一抬眼一抿唇,每一个动作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竟连气质这种飘渺的东西都分毫不差。
我表情淡淡,心中彻底惊呆。
怔怔的看着那道悠闲身影,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殇离剑被请出,在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上古神剑,神色不自觉带着敬畏。
索格一双眼睛深沉如墨,精光一闪而过。
他平生只有一个爱好,便是收藏兵器,中原十把宝剑,他手中占了大半,可无论哪一把与殇离相比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让他忍不住脸红心跳,连第一次上女人都没有这般激动。
不管它是否有毁天灭地的威力,他都势在必得,不单单是这把宝剑,还有脚下这片富饶土地上,还有……目光紧紧锁定一抹倩影,所有……
公孙仪握着殇离,一人一剑相得益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使出平日所练的那些招式,充其量只是哄哄小孩子。
却在这时,剑锋一转,陡然凌厉。
心中一惊,一招一式,分明是公孙仪平日里惯使的。
一曲终了,宝剑归鞘。
平安无事,场上舒气声此起彼伏。
索格王子率先鼓掌,对刚刚的表演大加赞赏。
“这位是哪位世家公子?竟有如此精妙的剑术,天朝果真人才辈出,在下由衷钦佩。”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惜那种一被夸奖便飘飘然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在将妄自尊大当成一种习惯的朝廷里。宋朝是如何灭亡的,他们大概已经不记得。
“索格王子客气,这位并非世家公子,而是没有任何职位的江湖中人。我朝陛下深受百姓爱戴,是以此人自愿将所得至宝呈奉于圣上,以示君民同心。”
浒侯晃着肥胖的身子,笑的一脸自得。
可见此人在诸多诸侯王中最后皇帝青睐不是没有道理,瞧瞧人家这马屁拍的,简直是颠倒黑白,丝毫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索格半屈着身子,心悦诚服:“皇帝陛下仁德治国,索格受益匪浅。”
这位西域王子难得大方一次,在皇帝开口之前率先赏下一把贴身短刀。看他那副兴奋模样还真不好怪罪。
我坐在专为女眷设的席位中,因着便宜爹爹的缘故被安置在第一排,能将此人的一举一动尽数收进眼底。
能屈能伸,进退得宜,一方面对皇帝尊敬推崇无比,另一方面小动作不断,无一不在挑战皇权威严,偏偏又是很小的方面,若是因此出言提醒倒显得泱泱大国不够气度,传出去对何氏王朝的名声是一个损害。
很聪明,同时也是个危险人物,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应该想到,此人放着西域百废待兴的烂摊子不去处理,千里迢迢赶来贺寿,背后必定另有所图。皇帝私下定然有派人严密监视,不仅是他,还有内阁老臣的人马,不过看他们的表情,该是一无所获。
有代世明这个内应在,他们动作再大想必也不会被看出端倪。
目光一转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眨也不眨不知道盯了我多久,此刻见我终于看向他,眼里的欣喜显而易见,见他身子前倾,大有起身向我的趋势,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索格注意到阿弟悻悻的模样,似笑非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灭很喜欢代小姐?”
“代···婉··”
“明日我带你去找她可好?”
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欣喜的表情表明了他的回答。
“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
“不许只吃馒头,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西域人生来豪爽,说话也不避着旁人,只是换成了他们自己的语言,一旁的大臣搞不懂兄弟俩为什么高兴,只得菊着一张脸赔笑。
苏逸拿起酒壶正待往空杯中倒酒,手背被一只柔荑覆上。
“宫中招待贵宾的酒后劲儿十足,相公莫要贪杯。”
不着痕迹抽出手,对着体贴的妻子淡淡一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