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落花浓,清风无情客。
孤舟一叶红,逆行往流云。
这九月的阳光依然带着盛夏的光彩,天空蓝得仿佛透彻般,大朵大朵白云绵绵团团地连到了尽头,碎花零落,游草凝碧,更有那白练似的河水逆流到了高高的天际,在岸边挂出道道七色彩虹。
一个时辰前。
绿萝道:“这是无尽河,因为逆流向天而从无始终,无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
张至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生知道?”
原以为他会说是从师父那里偷书看到的,却见那小妖精道:“师父告诉我们的。”
“他还告诉你们这些?”
“关于后山的种种,师父都会给我们上课。”
“那大红花……”
“有些东西却是禁忌,师父说,不该知道的,就永远都不要知道。”
“……”
那一本正经的神情又带着点神秘的低调,张至深越看越眼熟,终于想起来这是小黑惯用的神情,不禁怀疑他们私下是什么关系,如果绿萝是小黑的私生子的话……
他甩甩头,立马否决这个恐怖的假设。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如何做这第二件无聊的事。”
“照师父字面上的意思做便是。”
“可是这水这么急。”
绿萝懒得跟他说,将大红花的杆子绑在河边草丛上,自己爬到了花朵上,再看向张至深,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至深望了眼那流到云端的河水,高峰耸立,无数七彩虹桥挂在天边,河流飞溅的白雾又淡了眼前景致,竟有种流向仙境的错觉。
“你确定要这样做?”
绿萝四肢趴在大红的花朵上维持平衡,那花儿在水中打了个旋儿,于是他的屁股恰好对着张至深,还翘得挺高,回过一张半是淤青半是高肿的脸来:“少废话,快点上!再不上来我可撑不住了。”
“……”张至深看着那颇为熟悉的姿势,耳根一热,气氛颇为诡异。
“少废话,快点上!再不进来老子就真忍不住了!”某次在做某种运动时,张至深受不了南箓的挑逗,如是说。
绿萝见他没反应,兴许那姿势确实很难维持平衡,他便将两只腿张得更开,翘着臀部,催道:“你还等什么!快点!再不快些,我就要去了!”
“快点,嗯……再快些,啊啊……我要去了!”
某些画面又涌入脑中,张至深摇了摇头,再看绿萝那张青紫交加,高肿诡异的脸,顿时脑中一片清晰,毅然走了过去。
“呃……你能不能不要用那姿势对着我?”
那碧绿的小屁股扭了扭,一张包子脸愤愤道:“你还嫌弃我!快点进来!”
“!!!”
快点,进来!!!
张至深猛地甩甩脑袋,告诉自己这小孩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什么都不懂,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他很纯洁很无辜,他只是个小妖精罢了,一定是自己太邪恶太不正经了!
然后那小妖精忽然软下了语气,少年沙哑的声音竟还有些娇媚的味道:“快点进来,人家受不了”
“……”
张至深差点一头扑在那无尽河中。
奇迹般的,那大红花载了两人竟然没有沉,在这湍急的河面上还挺稳定,绿萝换了个姿势坐起来,揉了揉小屁股:“都叫你快些,弄得我屁股好累。”
“……”张至深紧闭双唇,告诉自己沉默,一定要沉默,是自己太邪恶了,什么都给想歪了,绿萝是无知的是无辜的,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眼前出现了一只子,绿萝眨巴着眼问:“你在想什么?”
张至深摇摇头,拒绝发出任何声音。
绿萝也没多问,“锵”地一声抽出小刀,张至深淡定看着;然后小妖天真一笑,张至深木然看着;小刀果断地割断了大红花的花杆,张至深啊的一声抓住花瓣,转瞬便被河流带到了彩虹深处,惊恐声波涛汹涌地回荡在浅草碎花中,九月阳光依旧灿灿,清风绿叶,一切都似浮动的幻影。
沿着逆流向天的河水行了快两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天边铺了大朵的红霞,将整片天都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却还透着奢华又旖旎的金边,无尽河的水也缓了下来,透彻的河水映着天边红霞,竟成了一条血色带子,两岸开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也像是被染成了红色般,让人想到那遥远的黄泉两岸,是否也是这般如血的景象。
张至深道:“如何才能到达下游。”
绿萝道:“到了山峰的高处便是它的下游。”
“哪里才是山峰的高处?”
“这里。”
“何时上岸?”
“再等一下,到了前面那块石头便可上岸。”
“乃如何得知?”
“师父说的。”
“乃说话老气横秋是为何?”
“被你传染的。”
“……”
前方的河面更宽,水也流得更缓,两岸不知名的白花也渐渐淡去,又是茂盛的浅草,夕阳醉红,粼粼波光闪出金色碎片,那清风几缕,落花几朵,鸟鸣幽幽,竟有几分眼熟的错觉。
上了岸后,张至深才看清那岸边的嶙峋大石上竟然有字,那字体翩然若流水,笔画都是飘逸秀骨的,看上去很漂亮,他对着那三个字盯了许久。
绿萝道:“走了,几个字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什么字?”
“长回端啊,这里是长回山的最里面。”
张至深更奇怪道:“你认识那字?”
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