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年,初夏,上海,盛氏大宅。

初夏的树木已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暖风吹过,几朵将谢不谢的春花轻轻飘下几片花瓣。

“阿姐,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出来了吗?”

盛氏大宅的后花园的假山背后,先是伸出了一颗小脑袋,张望了一阵,随后两个小人儿跳了出来,其中一个四岁的男孩儿拍拍胸口,大大松了口气,身后七岁的女孩一拍他的脑袋,道:“没出息,看你被吓的!”

男孩一脸佩服,“阿姐,我不怕,这下三哥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叫他老是欺负我,哼!”

“阿弟,被欺负了就要还报回去,没有谁是天生该吃苦受罪的,就算你是姨娘生的,那也不是你的错!”女孩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属于稚龄的成熟与狡谲,拉起弟弟,准备回家了。嘿嘿,至于事件引发后的混乱,管他呢,谁会想到是他们两个小屁孩做的?

此时的盛氏家族,正陷入一场大地震当中。

大房嫡子,被称为盛氏三公子的盛茂恺,居然和自己父亲的小妾私通,并且在后花园被参加家宴的客人们当场目睹一场野合之战。当时主持宴会的盛家大爷气得脑中风发作,被送进医院了。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查出是谁做的吗?我不相信三儿会那么白目,居然在家宴上……”大房太太从医院回来,气得砸了一地的碎茶碗。大管家白叔低下头,迟疑道:“应该是茶点有问题,但是三公子和大家一起喝茶吃点心,别人都没事,只有他……,我查了厨房和餐具,都没有发现问题,那些送点心的丫头也没有可能做这种事,三公子身边一直都是他的几个同学,这……”

“那你的意思,是三公子身边的人要害他了?难道我们还能审问当天的这些客人和贵宾?”盛氏猛地一拍桌子,气得几乎脑充血。白叔的话表明这只能是一场无头案了,他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别人更无计可施,如果不是家贼那只能是外盗了。

“给我,把那个贱人立刻发卖了,卖到最腌臜的窑子里去!”盛氏眼露凶光,三儿算是被陷害了,那个小妾也绝不是无辜的,反正老爷是绝对不会再想看到她了。

“是,太太!”那个曾经红极一时,经此一事更加名声大噪的戏剧名伶,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事件的背后,那个始作俑者,回到了她住的破烂小楼。

到处是霉得发白的朽木,窗户玻璃都剥落了,庭院里一畦主人自己开出来的菜地,原来的花草一丝不见,这里是整个盛家最破落的地方,足可见其主人不受重视的地位。

女孩走上嘎嘎作响的楼梯,拍拍弟弟的头,让他乖乖坐在窗前对着字帖临大字,自己一头扑在小楼里唯一的小床上,舒舒服服睡大觉。男孩偷偷瞄了她一眼,赶紧回头继续练字,一点也不敢偷懒。

真是的,这个身体怎么这么弱啊,不过活动了一下下而已,已经是累得很想睡觉了。女孩心头抱怨着,不行,以后一定要加强锻炼,否则不久以后到来的乱世怎么过啊?

女孩是盛氏的三房庶女盛眉庄,男孩是她的弟弟盛茂冉,但是正在练字的男孩不会想到,自己的姐姐,自从那天落水后已经不是原来的姐姐了,现在的身体里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三十岁的商界白骨精洛依依。

洛依依的父母在她十岁时飞机失事去世,外婆带着她在农村生活,然后她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依靠父母的保险赔款和自己在商界的努力拼杀倒也混得风生水起,三十岁准备从乡下把外婆接过来一起住时,却惊闻外婆去世的消息,她在去外婆家的高速公路上遇车祸身亡,醒来时已经成为民国时期盛家的一个七岁的小姑娘。

盛氏是上海的名门望族。盛家嫡系的当家是上海滩最大的资本家盛宣怀,这个时候,上海金融界是盛家一家的天下,据说后来的民国巨擎宋氏家族掌门人宋子文曾经也不过是盛家公子的一个小秘书。不过盛眉庄所在的盛家只不过是盛氏的一个旁支,依附着嫡系在上海城里也算有一点地位。

虽然不是正宗嫡系,但是大宅院里的龌龊事却一点也不少。盛眉庄所在的盛家一共三房,上有一个老太太老祖宗依然在世,但素来只看重大房,大房把持着经济大权一向作威作福,二房三房都要仰其鼻息过日子。本来僧多粥少,盛家又妻妾成群,子嗣众多,盛眉庄盛茂冉是三房庶子女,自从姨娘早死之后,嫡母对他们不闻不问,把他们丢在小楼里自生自灭。

盛眉庄和弟弟有一顿吃没一顿的长大,没有庇护的他们成为大房二房子女们欺负的对象,甚至三房有时候也会跟着踩上一脚。眉庄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大房的子女推入池塘淹死的,而真正活过来的已经不是原来的盛眉庄了。

前世作为商场白骨精的洛依依可不是被人欺负了就算了的,在她身体刚刚恢复后,立刻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顿时整个盛家都鸡飞狗跳起来。而四岁的小弟立马成了姐姐的跟屁虫,对她的手段和本事不但不起疑心,反而佩服得五体投地。

“唉呀,姐姐,肚子真饿了!”盛眉庄睡了一会,就从睡梦中被饿醒了,她睁开眼睛,立刻就看到弟弟一双大大的眼睛巴巴地在面前看着她,就差舌头没伸出来活像一只乞食的小狗狗。

眉庄一把揪住弟弟的双颊,肉嘟嘟的脸儿被扯开像个弥勒佛,“就知道吃,整一个吃货!不欺负你这个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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