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知道君上铁血无情,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君上能够只爱她,疼她,宠她,保护着她,可到后头来,她满心的所思,所想,却是成全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几乎从来未有放进过眼里的侍医。
“上官淳耳,可真真是好福气呵,能够得到君上这般的宠爱。”祁代莹的眼里沁开了一片的悲伤之色来,盈盈泪波,让着人心下里就是一疼,
不过,却被另一道声线给就地打乱,“微臣哪里有这般的好福气,到底还是因着祁王后娘娘成全罢了。”
祁王后的眉峰一瞬间挑开森冷,她扫过去的眼波里,已少了方才的萧索,只留了一圈子的肃杀。
上官淳耳着了一身碧绿束腰身冰绡丝制宫衣,发际绾得齐齐整整的,身后跟的依旧是背着药箱的小李子。
她对着祁王后娘娘提了裙角微微行了一礼,真是不凑巧,方才去瞧过了君上的伤势之余,她想着总得要过来见一见祁王后。
想来祁王后娘娘已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这王宫里人头攒动,唇舌上头的话不多时就会辗转进旁人的耳廓里。
瞧着她这般行了浅礼,复又站直了身子的模样,祁王后面色上头的森冷就越发的浓郁,长得好看又如何,这宫里向来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风惜柔的下场,想来无需得她多去提上两句。
“上官淳耳你又有好得意的,即便是君上替你揽了罪责,那又如何。凭着你的本事,以为就能在这王宫之中站稳了脚跟?上官淳耳,无论如何,有本宫在一天,你就只能是妃,是妾,永不能摆上大雅之堂。”
祁王后笑得分外的柔和,一派母仪天下之气,就算君上再宠爱上官淳耳又如何,只要她祁代莹还是北周的正宫王后,上官淳耳就只能做妾,永永远远地只能做妾,想要跟着君上站到一块去,别做梦了。
上官淳耳抿了唇线,却是轻淡地扯了一丝笑意,俊雅如同清竹,“娘娘说得是,娘娘是北周的正宫娘娘,只要您在一日,北周的后宫何人又能比您更为尊贵,可是王后娘娘,若是微臣的日子算得精准的话,娘娘这几日怕是鲜血沁进了喉间有几日了吧。”
她也不气恼,祁王后的身子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寒疾若是沁进了骨子里头太甚,就算是祁王后听了旁的太医言明这其间里的汤药有问题,又能够改变什么呢,她下的重剂量知母,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是束手无策。
祁王后一听,怒火蹭地冲上太阳穴间,上官淳耳这话的意思,她怎么能够不知道,她的汤药里被何人动了手脚,上官淳耳心知肚明,怎么,等着她一死,就以为能够坐正了王后位?
“本宫若是未有想错,上官淳耳姓同上官,便是连四大家族都未有跻身进列,就算是本宫不做这北周的王后娘娘,就你上官淳耳的出身,传出去,莫叫了旁的人笑话。”祁王后好整以暇,将上官淳耳贬得一无是处。
上官淳耳轻轻一笑,也不动怒,就连面色都未有一丝一毫地改变,她微迈了迈莲步,抬手抚了搁在高脚木架的花盆子上,摘了一枚碧绿,“微臣的确出身不高,又常年喜外出行医,到底是连有些风势变了也未曾可知。微臣想要问一问王后娘娘,祁家的位份又是如何坐得这般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