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跌跌撞撞地爬出了辰北殿的殿门,这龙脉之事催他又有何用,左右还得靠着君上,即便是再好的药方拿到良美人的面前,又有何用。
“自己个不争气,拿本官置什么气,简直是不可理喻。”一离得辰北殿的殿门远了一些,姜太医这才将自己的衣袖甩开,嘴里间的言语满满的都是不如意。
跟在一旁的内侍小木子低着头首,望着自己的墨色布靴,眼线在直着打开了转儿,“大人,您也别生气,方子咱们替娘娘寻着了,娘娘也就不会再为难您了。”
姜太医原就心下气恼得很,提着这方子他实是不满得很,当下里对着小木子便是一句好话也无,“你若是有能耐寻到方子,这去了根的差事也是由不了你来。”
小木子眉头紧皱,瞧着姜太医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缩在袖口间的手指捏得紧紧的,任由着指甲掐进了肉里。
内侍怎么了,内侍也是爹娘生养的,若非不是家里穷,谁愿意净了身进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同为太医院行医者,怎么差上了这样些多。上官大人跟前的小李子受上官大人器重,现今上官大人是君上跟前儿的红人,而小李子便就是上官大人跟前的红人,小木子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愤恨就不断滋长。
上官淳耳理好了药箱,君上已令她将息着几日,她也是应下了,君上那里有朱侍医在,风寒之症也是能尽早痊愈,而她所要做的,便就是姜太医那里的方子了。
“大人。”小李子踏进了医殿的殿门,轻唤了她一声,面上的淡然分外的明朗,上官淳耳心下便知,这事,已成了。
“大人,奴才将那方子搁在了您听差处后排的桌案间,想来姜太医路过那处,便能一眼瞧见。”有方子若是搁到了桌案间,势必会有人拿起来念念,大人在那方子间可还提写了一句于孕育一症。
无论有没有用,听小木子来回他的话,姜太医如今已惹恼了良美人娘娘,若是事情再毫无进展,姜太医命怕是不久矣,如此一来,姜太医就是不用也是不行的了。
“这事情你做得好,如此一来,等的便是君上前去良美人的辰北殿了。”上官淳耳抿唇一笑,良美人娘娘她已打听清楚了,良美人姓李,闺名为李良娣,李家的人如今坐得平稳,也是该要动上一动了。
小李子笑着点点头,姜太医若是对他们这些内侍好上一些,何故会落到这一步田地上来,说到底了,全是自找的。
付侍医已做了最好的榜样,但是姜太医就是瞧不到事儿,做了上官大人的左臂右膀不是更好么,如今真真是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实是可惜,可惜。
上官淳耳的眼眸微微下垂,君上前去良美人的辰北殿这一句话,她说得钻心地疼,君上处处为她着想,临到头了,她却在利用君上。
倘若,父亲还在,君上为了稳固帝位,势必还会迎娶宫家的女儿吧。她不由得苦笑,即便是娶,也是娶长姐,何处会由着她呢。
她眼波轻微地多眨了两下,眼下里时局不稳,她怎的会想到那一层面上去,唯今还得在宫家平反一案之下,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君上手心里的朱砂笔在折子间勾画了几番,南边战事吃紧,堵着耶律无双的城墙,也得截下后援的粮草,绝月迟迟不归,怕是在中途遇到了麻烦,倒不知晓这耶律无双还有这样的本事。
慕阳发回来的战报,耶律无双的粮草退路已被截断,但后援来的兵士也是不少,他之所以让绝月去探知耶律无双的底细,不外乎因着绝月的拳脚功夫上层,绝月不回,这耶律无双在南辽的背景怕是不浅的。
不过,那又有何妨,若是论孔武之力,慕阳的确与之无法相较,但若论排兵布阵行军谋略,耶律无双怕是要望洋兴叹了。
猛将如何,不外乎一介武夫,既然如此,那他打的就是耶律无双的后援,在途间层层阻拦,灭了他的有生力量。
朱砂的墨汁被李元碌的研磨多吐了些出来,君上面目间的神采飞扬,气势非凡,他还未在君上跟前伺候之时,耳语里听得最多的便就是二王子与四王子,不曾想,身为九王子的君上,竟能翻覆几位兄长坐稳了这君王位。
“回君上的话,王后娘娘来了。”小顺子俯着身进来朝着君上禀明,王后娘娘前来给君上请安了。
君上嗯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小顺子领命出去请了王后娘娘,李元碌瞧了一眼君上的面色,未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君上面对着上官大人之时,面色却未在眼下的这般淡然,他心下里实实有些佩服着上官大人,连王后娘娘这般的倾绝美人都未有做到的事情,上官大人竟然做到了。
王后娘娘搭着晴竹姑姑的手进了正阳宫的正殿里,她手捏锦帕,温如斯花般地朝着君上跪拜行礼,“臣妾给君上请安,愿君上圣体安康。”
君上将最后一笔的笔迹勾画完,这才将毛毫搁到了笔架间,“王后身子虚弱,无需多礼,起身,赐座。”
“如今霜寒露重,臣妾特意去膳房熬煮了一碗花蛤紫菜枸杞汤,花蛤御寒于身子实是有大补之功呢。”
君上晾干了折子间上头的墨汁,覆上之后瞧了王后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一位身子有疾的王后娘娘。
他也未有明说,将折子叠好在了桌案间,却是双手搁到了木椅扶手间,“王后有心了。你身子原本就虚,这等小事让着奴才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