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从当年与宫家一家案情的证人,有极大的一部分,在途中被狼群所食,剩下来的多数也已口舌难吞,所能问出来的,并不多。”
御史台李起忠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间,将冷汗拭了一个干净,这事君上让他们五人负责彻查,除了左陆尚书台那个薛顽固,剩下的四位,不都是出自四大家族的么。
宫家的事,当场的四家都心照不宣,四角鼎立的情形下,谁又不想去领于首位,何况,李起忠暗暗地瞧了一眼一旁讳莫如深的右陆尚书台曲立尤,当年宫家一倒,曲家就迅速上来补了位置,这不能不说曲家当真是有些手段的。
至于其他两家,兵部尚书是谁,那是祁家的嫡长子,当今祁王后的亲兄长,吏部尚书就不说了,风唯幸爬得上大夫之位,其女稳坐美人位,其子如今坐这吏部尚书位,也不知是不是坐得安稳。
“并不多?李大人稳坐御史台,给本王的就是这般的答案?”君上似笑非笑地瞟了李起忠一眼,对着李起忠的这一番言语十分的不满,查来查去,不是能问出来的不多,就是线索断了。
如今让着四大家族的人进来插手此事,他的目的,便就在此处。按着他们的本事,想要查出来不是难事,若是让其他的人来查,难免不会让着四大家族心存侥幸,混水摸鱼。
君上带起来的眼眸扫过了当下里的四大家族身上,让他们自己查,他也不担心他们会官官相护,曲家和祁家在里头就尤其的拢不到一处去。更何况,宫家事情一出,得利的人可不在少数。
四大家族无论是哪一家,都逃脱不了干系,太傅原就教导他,成其事谋在于人为,所以,成宫家的清白之事,还得在于人为。
“君上,微臣损失了不少良将才得知这一消息,宫家的事相隔已久远,何况当年此事先君下了旨覆了证物,微臣实是尽力了啊。”李起忠一听得君上的反问,立时掀了衣袍就地跪了。
他自己的女儿在宫内原就不受宠,如今君上又遣了他去主宫家谋反一事的主事,李家如今与其他三家相比,只得于后落了个被吞并的下场,一想到此处,李起忠额间的汗水珠子越发的多了起来。
风唯幸的次子风惜墨冷哼了一声,“李大人说得倒是轻巧啊,一句宫家的事相隔已久远就推了个干干净净。回君上的话,微臣已查到宫家与南辽书信往来的信鸽,并不是出自于宫家,也非是南辽所有。”
祁代玉额间的轻皱多起了一层,风惜墨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风家占了个最大的便宜,风唯幸那老东西坐稳了上大夫之位,风惜墨又占了吏部尚书的位置,眼下里多说这一句,不是想要他们跟着一道被牵连么。
“信鸽若是无人豢养,必是起不到送信的目的,南辽距北周甚远,你以为那信鸽飞过来,在其间就不会被人调包?”君上两手交叠在了一起,只拿眼角扫向吏部尚书风惜墨,出门都不带脑子的么?
若真是宫家所为,依着太傅的心思,会落下这些把柄么?当年先君眼角生花,这些个年纪轻的人,也跟着花了么?
风惜墨吞了一番口水,“回君上的话,微臣以为,信鸽若是从南辽飞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是要动手脚,在信鸽上也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当下里,风惜墨的这一番话说完,其他三家的人纷纷眼波各异,来做官都不带脑子的么?那话是能随便说上一两句的?
许久未发一言的薛尚书抿唇一笑,君上眼下的主意打得是越发的精湛了,风家与祁家的老爷子不在,多少都会让他们乱了阵脚,即便是曲立尤跟李志忠两人也不会去参上几句言,这四大家族,互相依托,互相牵制,损失了一方,得益的是另一方。
长年在盛族的羽翼之下生长,就易生些依赖的心思,君上之所以会只留曲家跟李家的长辈在此,就是为了让着风家与祁家的两个年纪轻的自乱了阵脚,如今这一手,倒真引来了一番新的线索。
“风大人所言极是,从南辽飞了这么远过来,总会留下些线索,即便是会在途间调了包,微臣以为,调包之人怕是心藏侥幸,想着未有人发觉,总会落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薛尚书知晓君上打下的是什么主意,让四家自己查,查到了心里不安,不查到心里更不安。
“正是,正是。”风惜墨头间的冷汗泠泠,忙不跌地应着薛尚书的话,站在他左侧的曲尚书台只冷哼了一声,扶不上墙的东西,即便是包裹了最上等的美玉,那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不过,那与他有何干系。风惜墨的亲妹是宫里的风美人,原就是个不长脑子的,连个棋子都算不上,若不是熙儿想要用风美人牵扯着李家,眼下里他们风家还能占着那般的好位置?
风唯幸那老东西强占着上大夫一位的日子,也是久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踩着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头上,想要踩稳,那是痴人说梦话。
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君上,微臣以为,此事当可取,只是,得换个法子。”曲尚书台出列,对着君上俯了俯身。
君上点点头,眉头一挑,好似有心感了兴趣似的,示意让着曲大人继续说,“换个法子?你说说看。”
曲大人也未有打量着在场的几人,只弯着身对着君上,将言语说出口来,“回君上的话,信鸽若是从南辽飞往北周,到达之地,势必是宫家的大院,若是想要这之间下场,势必是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