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麟“唔”了一声,“他们俩是研究生班的同学。”
何世兰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昨晚宋麟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他和肖以情之间的事,也说了为什么要认下肖以情的儿子。她知道肖以情一直念念不忘宋麟,临终之前想见一面她都可以理解,可是这件事她怎么会托语佳来传话呢?
语佳若只是肖以情儿子的普通同学,她跟肖以情应该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吧?
何世兰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肖以情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鬼?还有她的儿子,他在想什么?
……
吃罢早饭,何世兰催着宋麟一起去了市立医院。
与此同时,刚上完两节课的梁语佳也接到了何世兰的电话,说是要陪她去看望肖以情,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梁语佳今天上午刚好就是两节课,她应了下来,自己打车过去了。
市立医院的病房内,肖以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眼眸半阖着,静静的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旁边,肖晨眸色沉痛地在读着一份今天的早报。他的声音轻浅温醇,低沉如一把大提琴发出的音域,带着一抹醉人的缱绻留恋。
这个中秋,术后出院回家休息将近一个月的肖以情突然病情加重,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虽然最后抢救过来了,但是医院也宣布之前的手术失败了,癌细胞目前已经开始扩散至其他重要器官,也就是说,留给肖以情的时日不长了。
肖以情醒来后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平静的,甚至还淡淡地勾了勾唇,笑了一下。
肖晨的感受却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以前他还可以自欺一点,只要他妈妈做完手术了就好了,就可以跟以前一样和他永远生活下去,妈妈出院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他每天都忙的脚不沾灰,但他觉得很充实很高兴,因为他还有妈妈在身边陪着他……
可一直担心的残忍现实还是打击到他了,一想到妈妈的时日不多,他的心便痛上一分,同时,对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也憎恨上一分!
“……怎么不读了?”
一道熟悉的微弱嗓音传来,打断了肖晨的思绪,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报纸,“妈,今天的报纸读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肖以情的眸子渐渐睁开,望着肖晨一眼,淡淡地扬起唇,笑了一下,“晨晨,你觉得妈妈好看么?”
肖晨微愣,不明白他妈妈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莫名的话,随即他缓缓笑开,“我妈貌美如仙,我看可以去参加世界选美大赛了!”
肖以情“噗”的一声笑,神色渐渐黯下来,“你就知道逗我……妈妈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丑……”她说着突然伸手推肖晨,“去,把妈妈的化妆包拿过来,我想捯饬一下自己。”
肖晨不明白原因,故意笑她,“妈,你已经够美了,再化妆下去不怕桃花运太旺啊?”
肖以情坐起身,剜了他一眼,催促道:“快去拿来。”随后双手扶了扶头上戴的帽子——因为长期的化疗,她的头发几乎都落光了。
肖晨见她坚持,只得笑着起身去拿了。
而肖以情的目光不时瞟着窗外,眼神里闪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淡情绪。
窗外的艳阳下,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道她熟悉至刻骨的身影,而伴随那道身影的是另一道美丽娇艳的身影。
她的心沉了一下,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往事已如烟,谁赢谁输早就已经分明。到如今,还是她这个失败者躺在病床上,静等命运对她的宣判。
然而她的心却又无法不去计较——那是毁了她一辈子的人啊,也是她一辈子爱而不得的男人。
肖晨不一会儿拿来了化妆包,她挑挑捡捡的,拿出了眉笔和唇膏,又上了一层腮红,整个人看上去总算是有些精神气了。
肖晨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也不多语,目光里微微闪动着一抹润湿。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敲响了。
肖晨去开的门,一打开门,他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目光微缩一下,随即看向那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中年贵妇。
只一瞬,他便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他的目光更深更暗了几分。
“你是阿情的儿子吧?不打算请我们进去?”何世兰看着眼前的肖晨,打量完了之后笑盈盈地开口。
肖晨没打算让开,然而病床上的肖以情已经笑着开口了:“是宋大哥和大嫂吧?快进来坐。”随即吩咐肖晨:“晨晨,去倒水。”
肖晨抿着唇,依言退开了去倒水。
他知道妈妈可能有话要跟他们说,拎起了水瓶,说了一声“去打水”就出了病房。
当他打完水回来,走廊上正碰上准备敲病房门的梁语佳。
梁语佳也看到了他,微微一愣,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伯父和伯母是不是在里面?”
肖晨沉默地点了点头。
梁语佳“哦”了一声,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可能不方便进去。
两人间沉默了一瞬,肖晨把水瓶放在了病房的门口。
“要不要出去走走?”
梁语佳抬眸看他一眼,然后道:“……好。”
……
病房内,何世兰望着肖以情骨瘦如柴似的身体,昔日的美貌早已消磨,她的心底也有些软了,原本她对这个女人的一些做法还很怀疑和不屑,此时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肖以情最先笑了,招呼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