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脸上一凛对我说道:“是赤毒。”
说着就开始扒乾盼山的棉袄。我是不知道赤毒是什么毒,不过瞧乾盼山脸上乐的跟有人给他发了红包似的,我当时也没觉得这毒有多厉害。可想归想,看师兄手上动作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现在想想其实都有点后怕,也亏了乾盼山从小就练过功夫,身子骨不错,要是那天被咬的是我,说不定我就得傻一辈子。
三下五除二,乾盼山身上的棉袄带衬衣连背心都让师兄一股脑地给脱了下来,师兄让我扶着乾盼山,千万别把手放在乾盼山的眼睛前面,不然他会咬人。我应了一声,驾着乾盼山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师兄则把乾盼山的棉袄铺在了地上,然后跟我一起把乾盼山放在了棉袄上,师兄让我给他打好手电。
我拿着两只手电照在了乾盼山的后背上,二白看到乾盼山的后背,在我脑袋里惊呼了一声:“我的乖乖,这小破虫子竟然这么毒?”
看着乾盼山背上的伤口,我不禁也是一愣。只见乾盼山的背上鼓起馒头大的一个包,那包通红通红的,就好像是被拔了一火罐似的。那包上的皮肤都撑的有点透明了,一个三角形的创口在正当中,正微微地冒着淡黄色的液体。
我正惊讶呢,就见那包上的红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像四周扩散,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大包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我一瞧照着速度下去,不出半个小时,这乾盼山非得变成个骆驼不可啊。我看师兄拿着砭石比量来比量去,就是不肯下手。
我就问他:“师兄是戳破还是割掉,你倒是快弄啊,你看他这包可是越长越大了!”
师兄一摇头对我说道:“不能硬碰,这是水肿。现在放积液,那他会中毒更深。”
我一听,心说,得,不能碰,你把他衣服脱掉了。现在可好,就眼看着乾盼山在这“长肉”玩,我们却什么都干不了。
我看师兄还在那琢磨呢,就晃了晃手电说:“那赶紧送医院吧,这脱的溜光的不毒死也冻死了啊。”
师兄又摇了摇头说,估计医院也是会先放积液清理创面,而且乾盼山中的也不是蛇毒,没有对应的血清蛋白也没法解。他说,这赤毒一时半会不会要乾盼山命,但长时间下去,也会有生命危险。
中赤毒的人如果能看到眼前有东西动,就会不过一切的咬过去,被咬的人也好动物也好也一样会中毒。我叹了口气,心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啊,总得想想办法吧。
师兄看出来我很着急,就对我说,乾盼山现在体温在不断升高,不用寒冷来给他物理降温,很快他脑子就会被烧坏,就算解了毒也会变成植物人。如果能把乾盼山的毒给引出来,那这水肿很快就会消。
我一听有法子救乾盼山,就赶紧问师兄要怎么弄。师兄说他先前听乾盼山所说的“蚀术”是已血和草就可化虫,想必这些树根似的蚀虫也极为喜欢血液,这虫毒说不定也会依血而走。现在乾盼山中毒已深,血液中的毒性已经差不多饱和了,如果这时候再有新鲜的血液,这赤毒性一定会选择跟着新鲜的血液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自己来上一下子,然后用鲜血把那毒给引出来。
我吸了口气对师兄说道:“你的意思就是用血在乾大哥那毒包画条路出来,然后让那毒液自己流出来呗,有几成把握?”
师兄点了点头,说他推断也就五五开的把握。我则咂了咂嘴,叹了口气说道:“得,谁让乾大哥救过我一命。不就是画道么,今儿就让我也给他开条‘血路’出来!”
说完,我放下手电,一把拽下脖子上带着的象牙杵,咬着牙,朝着自己胳膊扎了下去。也不知道扎的地方对不对,反正看到一股子鲜血就顺着象牙杵中的孔洞留了出来。我一抬胳膊,把血就洒在了乾盼山那已经快撑破了毒包上。
我的血刚一滴到乾盼山毒包的创口上,乾盼山身子就是一抖。我一看好像还真有门,就忍着那股子酸疼,在乾盼山身上用血画出一条线来。师兄说不够长,让我去转几圈。我说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有多少血够跟这画画玩啊。要不是他说画拳头那么大两圈就够了,我非得也给他扎这么一下子。
当我用血画了两圈“血路”顺带诅咒了师兄几遍之后,我一把拔出象牙杵,用手指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胳膊的伤口上。师兄仔细地观察着乾盼山背后毒包中流出来的液体,我也蹲下身子仔细地瞧了起来。就见乾盼山背后那毒包中慢慢地流出一些透明的液体出来,和我的血混在了一起。冷风一吹,血液没有凝固,反而好像愈发的鲜红了。
赤毒顺着我画的“血路”一圈一圈地流了出来,乾盼山身上的毒包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小。师兄微微松了口气,我也使劲儿抹了一把脸。刚想松口气,我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不远处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