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来练车了。”牛安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大喊了一声。
牛安同样是卧推组的出身,喜欢运动多过学习,预考时,他的成绩是32o分,有很大的希望上大中专,不过,相比这个,牛安显然更中意当司机。
这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在社会上,大中专的价值比不上小中专,而且热门专业的分数并不低,若是想进供电局当个电工,总得有三百三四十分,外加不错的运气或家底才行。
相比之下,司机比做电工要好的多,先是更自由,工作环境更好,其次是收入更高,第三是更受丈母娘的待见。
如果拿到了驾驶证,再有一个高中文凭,想进供电局的难度,比大中专的学生还要简单。
所以,牛安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学驾驶。
过去一个月,许多成绩与之相仿的鸿睿班学生都和他一样报名学驾驶,经过一个月的理论学习,最近一个星期,大家才66续续的上车练习。
杨锐没有学习上的压力,也加入了进来。
司机和解放车一样,都是市运输公司的。
老解放用了快2o年,早就破烂不堪,但保养的还算得力,就此也花了杨锐32oo块。
更令杨锐吃惊的是它的油耗,标称是百公里耗油29升,实际上空车都要35升不止,也就是跑三公里妥妥的一升油,而三公里还不够一名学生每天练手的距离。
也怪不得现在学车的人少,能当司机的人更少。
随便算算,若是按照半年的学习程序来做,一名学生光是消耗的柴油就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现在的柴油还不好买,虽然不至于用外汇,但那实际上是因为国家补贴,而国家把补贴买来的原油,又分给了各个单位。
每个单位每月都有固定数量的油票到固定的地方去加油,厉害点的单位,还为此自建加油站,或者自建储油设备。
作为私人,想加油就必须走后门,用公家分配的油料,全社会就没有给私人提供加油服务的地方。
杨锐还好有许多的亲戚在不同的单位,今天从大舅家弄两张油票,明天从二舅家弄两张油票,才能把这个小小的“驾驶站”给支撑下来。
也是他有关系,才能从市运输公司弄来挂靠,以后方便学生们考取驾照。
这一系列的工作弄下来,说难不难,但绝对不能说是简单了。
换其他人来做,多半是坚持不下来的,无论是人情还是花钱,都得有些分量才行。最难的是不赚钱。
因为平摊到每个人头的成本很高,总得大几百块,而就现在人的收入来说,肯自己拿出大几百块学车的,实在是太少太少。
至少,西堡中学的学生们,没有一个能出得起这份钱。
当然,8o年代的学生永远都明白学习的可贵,光看那一桶又一桶的柴油倒进油箱里,就足以令他们珍惜可贵的驾驶时间了。
教练张全也教的非常认真,按部就班且严厉非常,尤其是杨锐上车的时候,要求更高,讲解的时间也更长,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负责。
为了以后能开车,杨锐苦笑着受了。
没办法,8o年代的汽车与后世的太不同了,别说没有自动档了,升档还要双脚离合,完全是一份体力活,但你要是不学,整个8o年代都别想开车了。
杨锐乖乖的爬上车,在教练的指导下,开着车溜圈子。
他们现在练车的地方是以前的煤仓杂物藏和垃圾堆,三者都被挪到了边角旮旯,再兼并以前的花坛草地,从而腾出了大片的地方。
杨锐把着无助力的方向盘,咬牙切齿的踩下油门,将老解放的度提升到3o公里每小时。
他尽力了,它也尽力了。
涂宪依旧傻站着,要不还能怎么样呢?
他知道,天底下会有那种19岁就牛爆天的天才,但是,一名乡镇中学,红唇齿白,长的比电影演员还漂亮的学生,会是这种天才?
这不符合常识!
半个小时后,杨锐的老解放停在了场子中间。
一群原本抱着书在读的学生,顿时一拥而上。
“怎么了?”涂宪拉住反应最慢的牛安。
“车坏了呗,要不然呢。”牛安见涂宪是个干部的样子,没有使劲挣脱,口气就不怎么好了。
“好端端的就坏了?你们去做什么?”
“修车呀,这车一天坏三四次呢。要不然呢,你以为市运输公司能卖好车给我们。”牛安等人练了一段时间的车,对这方面也挺熟悉了。
目前来说,解放车的供应量还是较为充足的,这款5o年代的卡车,到83年已经有3o年的历史了,因为技术指标极其落后,即使全中国到处都缺卡车,解放车仍然有少量滞销的情况出现。
现在比较受欢迎的是东风车,为了购买它,各地部门都在各显神通。
涂宪毕业以后就在学校任教,只觉得牛安的话很新奇,问:“市运输公司卖给你们车,为什么?”
“因为我们买啊。”
“你们是谁?”
“市运输公司西堡中学驾驶站?”牛安自己说的都不确定了。
“挂靠?”
“应该吧。”
“学校弄的驾驶站,为啥要挂靠到市运输公司?”
“我不知道这些,我就是来学车的。”牛安接着又道:“你问题真多。”
“我也是做老师的,问题当然多。对了,你们学校有钱买车?哪来的钱?”就好像全中国人民都能算出其他人的收入一样,各个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