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大漠连绵无际,夕阳也受不了这种苍凉钻入了地下,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余晖。
灰暗中战天扬正蹲身在一个沙丘上面,罩在身上的黑披风不仅掩匿了他的气息也让他也融入了暗色中,沙丘前方不远处就是让战天扬感觉古怪的行人队伍,在靠近这个队伍时他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队伍很长不下两百人,更多的是骆驼,这样一支悠长的队伍在行进间居然没有一点嚣杂声,就连头尾相连的骆驼都只是埋头前行,沙漠无风也就没有沙尘,可队伍里所有人都用麻布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骆驼的身上也罩着同样的麻布,古怪而神秘的驼队。
观察驼队许久战天扬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在这寸草不生的大漠荒芜深处怎会出现这样一支驼队?
待到驼队靠近,可看到罩着骆驼的麻布高高隆起,留在黄沙上的蹄印吃沙很深,随行人员身上的麻布也有掩藏兵刃的痕迹,战天扬自始至终都未曾一动,他清晰的感觉到有几股强大的气息控制着驼队,等到这支驼队走远后才从沙丘上掠身下来,看着黄沙上留下的足迹可以肯定队伍中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士,在这样一个广瀚之境招惹一个有意隐藏的神秘队伍绝对是自找麻烦。
不过这支队伍还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向东南方行进必能走出沙漠。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
没有风暴的沙漠之夜很亮亦很静,今夜的月很圆,皎洁月色下的沙漠变成了另一个世界,沙漠之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繁星闪烁下天地间宁静而祥和,微风吹过带来了沙漠里难能可贵的凉意,在此光辉映照的旷寂之中竟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夜越深越凉,在月色下疾驰的战天扬逐渐感受到了真正的沙漠之夜,相比于白昼时沙漠酷热的刚烈,夜色下就如披着一层银纱的曼妙女子温柔的诱惑,初始惬意的凉意祥和的侵蚀入体,渗透血肉深入骨髓,当感觉到危险时就如掀开了那层银纱才发现女子手中的尖刀已抵至胸前,来之不及。
夜越凉,月越亮。
月色成辉宛如给天地间挂起了一道银色屏风,看着月下银辉战天扬忽然想起了那匹银狼,想到银狼他笑了,银辉下显得愈加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任谁心中所想时所想的就能出现在眼前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银狼并没出现,但战天扬已感觉到了它诡异的气息,就从行进的正前方传来,战天扬双肩一抖脚下生风加快了速度,他也不明白怎么会对一头仇恨自己的狼产生莫大的兴趣,或许正是对它表现出的这份深似海的仇恨感兴趣。
银狼站立在一个沙丘上,一如既往的银芒披身,绿眼闪烁,它似乎就在此地等候着战天扬。
不远处的沙丘上正是它等候的人,那不是它的情人,所以它眼中绝不会含情脉脉,而是又迸发出了滔天的恨意,战天扬毫不介怀的含笑而望,似乎被一头狼仇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嗷……”
银狼忽然仰头望月长嚎,一声高过一声,一阵长过一阵,战天扬含有笑意的眼神为之一凛,莫非它是在召唤同伴?莫非这大漠深处不仅仅只有这一匹诡异的银狼?
如果再来几头的确会是件麻烦事。
正当他脸上笑意渐逝第一次对银狼泛起杀意时,银狼的身上却突生异变,狼嚎之声响彻天地,它确实是在召唤,但不是战天扬所想在召唤同伴,而是在召唤月亮!
月亮,在最后一声连绵不绝的长嚎声中终于感受到了银狼的召唤,浑圆的明月银辉爆盛,倏然射下一束银光罩住了在沙丘之上的银狼,战天扬惊骇莫名的看着仿若在天地间竖起了一根银柱的光束,忽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关于月圆之夜狼妖的传说……
由此可见这头银狼的确已经修成了狼妖,但让战天扬惊奇的是,难道它已具备了传说中狼妖的修为?
经上次一役战天扬肯定它虽然修炼成妖,但与传说中的狼妖却相差甚远,不然他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疑惑中他安静的看着银色光束中的银狼,狼嚎声不绝于耳,银狼表现的越来越亢奋,狼头越扬越高似是要咬下天空的月亮,但月亮遥在天际它怎么可能咬到?莫非正是因为距离太远它才会因此站立起来?
与传说中一模一样,战天扬已从惊骇和疑惑中恢复了平静,逐渐有些明白了原委,银狼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忽然从它脚下爬出的一只蚂蚁也可以让它前功尽弃,妖丹轰爆身亡。
战天扬似乎忘记了银狼对他的敌意,全然没有趁狼之危的心思,反而向四周散发出气息以免银狼受到干扰,拒这里荒芜死寂的连鬼影都没有一只,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默默的给银狼护法。
月色净如水洗,沙漠浩瀚无边。
夜空中的月亮上一种玄幻而虚无的光芒一闪而逝,顺着银色光束传送到银狼身上,沙丘上骤间银华四射,一团浓郁而刺眼的银光把银狼完全包裹,战天扬眯眼看着银色光团,银狼已完全站立,依然仰着头但已不再发出狼嚎声,而是在吸食灿灿银光……
月亮射下的光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包裹着银狼的光团也在缓缓消褪逐渐显现出了银华里的身影,数道银光围绕着这个身影流转,散发出一种古老、神秘而虚无的气息。
银华消散,天地再度寂静,山丘上再也没了银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