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皮包骨的手止住她扒被子的动作,垂眸轻声道:“我还有些衣服没洗完,现在要去洗衣服,我看你冷的厉害,这被子你就盖着吧。”
温暖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皱眉道:“这大半夜的洗什么衣服,还是等天亮些再去吧。”
“等天亮些该又有脏衣服送来了,若是洗不完会被管事撵出府的,这差事我好不容易得来,可不能因此而丢了。”她声音极轻,配着她那枯瘦身形,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怵然。
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温暖总觉她在说这话时唇角泛起抹诡异的弧度,让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发毛。
她抚了抚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从枕头下拿出盒自制的润肤膏递给她,“那你多穿些衣服千万别受寒了,我这里有盒润肤膏,你洗完衣服后涂抹些,以免手生了冻疮。”
“谢谢。”她伸手接过,窗外惨白的月光恰巧扶过她的手腕,温暖瞧见她手腕上竟有道颜色极深的约摸两指宽的勒痕,像是……长期被铁链索住的痕迹。
青青似瞧见她的目光,赶紧将手缩回拢进衣袖中。
“你……”温暖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以前在家时经常遭继父囚禁。”青青在她问出前主动开口,低声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怨愤,抿了抿唇又道:“这件事我不希望其它人知道,我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它人。”温暖心头有些唏嘘,没想到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兽行,在这异世她竟会亲眼见到,是以她也并未对她的话作出任何怀疑,而有这样的经历,她孤僻也极好解释。只是不知为何,心头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又说不上来。
“那你继续睡,我去洗衣服了。”青青低着头离开。
温暖瞧着她那枯瘦飘乎的背影头皮一麻,赶紧裹回被子里睡觉。也懒再去捉摸心头那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好不容易挨过一夜,天明后,温暖趁着管事来小厨房巡查之际委婉含蓄的将天冷棉被太薄之事提了提,管事估摸瞧着她一来便得王爷亲点做药膳,当下二话不说给加了两床被子。温暖再委婉的提了提大家都冷,管事是也明白她话中隐含的意思,一屋六人,只给她加其它人不加,定会引来其它人不满排斥,便也就应了大家都加两床被子。温暖瞬间觉得寒冷的夜晚圆满了。
熬着药膳之余,温暖心头暗暗思量,如何能找到这龙苍。龙苍是她来此的主要目的,她是因龙苍才不得不来这里。可真的是这样?其实她心里清楚明白,她不过是想要个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出现在她身边的借口。若她真不想见到他,她其实大可找君昊天去问君熠寒要,但她却未如此做。只因,她真的很想见到他。
将药膳端入房,温暖四下瞧了瞧并未见到君熠寒的身影。因她来时房门开着,她便并未敲门,现下也就并不知道他究竟在不在房内。
“王爷,王爷。”她轻唤了两声,却并未听到君熠寒的回答。
莫非不在?
她转身欲出,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脚步,他现下不在房中,此时不找龙苍更待何时。可龙苍究竟会被他放在什么地方?
立在书案前,她抬眸四下环顾,视线却蓦然落在桌案上的画上,虽仅简单几笔勾勒的眉眼,但却不难看出是她。她指尖情不自禁抚向画像……
“谁许你碰的?”她手腕被猛然抓住,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般,冷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
“滚出去。”他面色阴沉的打断她的话,握着她腕部的手狠狠用力将她向后推开。温暖被这厚重的力道迫使脚步连连后退,后腰“砰”的声撞在桌沿这才停下。她痛的额头冷汗直冒,一口气卡在喉头险些没喘上来。
“以后未经本王的允许再敢擅自碰本王的东西,本王便着人将你撵出府去。可听明白?”
“明白。”温暖捂住后腰,忍住剧痛点头。
她刚回到杂役房还未来得及将撞伤处擦些活血化淤的药,却见管事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劈头盖脸的喝道:“入府时我再三叮嘱你们在这王府中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恪守本分,你倒好,这才往王爷房里跑了几次,竟然就敢私自动王爷的东西,若非我经那房门口恰巧听见,怕是任你如此下去王爷追究起来革了我这管事职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罢了,你明日去厨房帮忙吧,为王爷送药膳的事我重新差人去。”
“李管事,您消消气,我今日不过是在王爷书案上见着了幅画,一时好奇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碰了碰,以后再也不会了。再者,这药膳岂是随随便便谁都会熬的,若万一换人熬了王爷吃着不喜,岂不还是李管事您麻烦,不若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如何?”温暖赔笑道。
“罢了,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今日发生的事,必需给你个惩戒,以给其它下人示警。”
“李管事说的是,幽昙甘愿受罚。”
“原本应罚你去思过堂门口跪三个时辰,但念在你认错态度好,就去门口站三个时辰吧,晚饭不许吃。”
“是。”
说是门口其实是门口前的雪地上,而思过堂有屋檐避风挡雪的门口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