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玫眼珠子转了转,大笑道:“看来老天爷还是向着我的,这笔生意,也不算太亏。”她转向章仇沫,“怎么样章仇公子,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章仇沫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席玫趁机对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按约定启用第二方案,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厮一动不动。
席玫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盯着他:“你是谁?”
所有人都看向他。
小厮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无比倾国的笑,让人觉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什么小厮,不就是方才已经出去的段询么。
段询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席玫,微微笑着说道:“反应还不算慢。”
章仇沫猛地看向段询,身体微不察觉地一震,此刻居然差点站不稳,他踉跄地迈过去,似是要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却终究只是抓住他的手腕,低低地说道:“我差点以为,以为你……”这个看惯了人世间的腥风血雨,在倾玉城可以呼风唤雨的章仇氏掌门人,语气是如此小心翼翼。
一身粗布下人衣裳依旧遮不住段询的丰姿,俊逸的脸上似笑非笑,眼眸如漆似墨,他看了章仇沫一眼,道:“我没事,多亏六王爷刚才及时赶到。”
章仇沫终于松了口气。
高陵宇也一脸玩味地看着章仇沫。
段询转而看着席玫,用不算响亮但足够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冬冬已经找到,你还想用什么威胁他?”
席玫不甘心地咬着唇看着他。
这时,阿灼和听州带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进来,为首的是衙门的朱县令,还有见过一次的张县令及其他几位官老爷。怪不得方才一直没见着这两人,原来都被派出去办事了,他们两个主人虽然身在段府,却是决胜千里之外。
朱县令走到落瑶面前,面带歉意,“陆姑娘,受惊了。”这是在他的地盘没错,出了事他难辞其咎,但是他的上头还有一等封亭候段询,他一个小官过来跟落瑶道歉,其实没什么必要,纯粹是看在六王爷的颜面客气几句。
落瑶礼貌地说道:“人没事就好,辛苦了。”
朱县令愧疚地寒暄了几句。
席玫看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结巴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是故意让我过来的。”
章仇沫见段询没事,早已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确实是我们故意的。如你所见,最后一招:鱼来网收。”
这下落瑶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段询和章仇沫布的一张天罗地网,只等着席玫何时钻进来罢了,而段询和章仇沫,就是织网者,只是这网何时开始织的?也许是落瑶跟着章仇沫到青楼里的那次开始,也许是从李家村的村民找上段询开始,只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朱县令语气一肃:“席玫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席玫头一回没有了风度,她想冲到章仇沫那儿,却被阿灼和听州拦住,叫嚣着:“章仇沫,枉我以前那么爱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章仇沫云淡风轻,“你确定那是爱吗?”
席玫讥讽他,“你确定是鱼来网收,而不是鱼死网破吗?!”
章仇沫挑挑眉,潇洒地拱一拱手:“若是这样,随时奉陪。”
落瑶发现,六王爷一直没再说话。
这个月注定是倾玉城最轰动的一个月。
之后的事情都是根据段询和章仇沫的授意来进行。
席玫因为意图谋杀朝廷命官,全家被抄,成为倾玉城第一个为情入牢的女老板,因为此人心术不正,为了不让她以后东山再起祸害百姓,把她的家财一半充公,一半捐给了李家村的百姓安置家宅,也算是为她做过的错事赎罪。
但是席玫的贴身保镖兼丫鬟,自从席玫入狱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倾玉城毕竟是个小城,很少有这样的大事,一方富贾为情失足,光这个题材就够戏楼唱一段时间的戏。其间有不少人为席玫惋惜的,有为倾玉城少了一个心术不正的权贵而大呼罪有应得的,但更多的,是对段侯爷妥善安置了村民的赞许。而他们都不知道,除了段询,章仇沫对这件事也功不可没,只不过,章仇沫甘愿做那个在背后的男人罢了。
虽然经过章仇沫一番打点,但是那天在场的人太多,坊间仍然陆续传出了一星半点一等候封亭候龙阳癖的消息,对此,章仇沫根本不在乎,他只担心段询和他几个哥哥是否会受牵连,毕竟他们在官场,诸多身不由己,再加上章仇沫身份不寻常,若被段氏的政敌贯个官商沆瀣的罪名,只怕到时有口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