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张照片,是尉迟弘昨晚翻墙进入乔氏府后,潜入乔嫣闺房翻拍的,一家四口的合影。也就是他前一天晚上翻看相册时看到的,那张在蔷薇花墙前面拍摄的照片。那时候的乔嫣和现在变化很大,万星完全没有认出她来。“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把合影里面的那个男人,和这张照片比对一下,确认一下是否为同一个人。”尉迟弘打开另外一张黑白照片,那是通过络找到的,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e的照片。
万星回头看了尉迟弘一眼,他的脸色有些紧张,有些苍白。她心下纳闷,这是什么人物,让他如此在意,但她没有打听,认真地通过软件分析比对后,确定e和合影中的男人是同一人。
尉迟弘呼吸沉重而急促。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似乎陷入某种思绪里,他的眼神深邃黝黑而深不可测。
“支队长,”万星喊了一声。
尉迟弘猛的抬起头来。“还有蔷薇花墙后面的建筑看不清楚,能不能局部放大,通过细节特征,和这张照片里的建筑进行比对?”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开了第三张照片,那是海文卿故居的老照片,一栋精致的三层建筑。
“我试试看。”万星下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得出了结论——那张合影,就是在海文卿故居,也就是大火焚烧前的迷雾山庄拍摄的。
尉迟弘彻底泄了气,他把身子靠在办公桌上,显得疲倦、苍凉而颓丧。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那篇关于癌症特效药研制的论文的作者、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e,就是乔嫣的父亲。当年他们一家四口在海文卿故居的蔷薇花墙前拍下了那张合照。乔嫣的父亲,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年。她不时出现的异常症状,还有乔然对火的恐惧,必定也与此有关。
“这几张照片,是和什么案件有关吗?”万星见尉迟弘的神色很不对劲,终于忍不住询问。
尉迟弘不肯透露。“这是一个机密案件,这几张照片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
“包括……乔嫣吗?”万星试探性地问。
尉迟弘眼神一暗,声音发涩:“当然,没有例外。”
“明白了。”身为刑警,万星自然懂得遵守纪律。
今天乔嫣也没闲着,她和莫语晴一起跟着曾锦苓到海都市第二中级法院,给一名只有14岁的未成年被告人进行心理辅导。为了避免和钟恺碰面尴尬,她一大早就出门了,当时贝贝还在熟睡当中,她交待给乔然和阿秀姨。
由于时间过早,她在岛上晃荡了半个多小时,还坐在街心公园的小石凳上,看大妈们打了一会儿太极拳,才缓步向码头走去。
那名接受心理辅导的14岁少年名叫王树新,据说去年底,王树新为给女友找工作,搭乘了一辆黑车,前往一个位于郊区的工业园区。途中因女司机走错路,王树新有些急躁,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路段,两人发生了争吵。这时女司机瞪了王树新一眼说:“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坐在后座上的王树新顿时被这句话惹恼,他掏出此前在商店购买的电线,猛勒在女司机脖子上。几分钟后,王树新见女司机不动了,就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的王树新又返回车旁,他仔细查看,发现女司机已经死亡。王树新用女司机的军大衣盖住了尸体,就匆匆离开了现场。几天后,王树新被警方抓获。
这起未成年人杀人案法院不公开开庭审理。承办法官耐心细致地审理本案的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将他人杀害?结合多年的审判经验,法官认为王树新因言语不和故意杀人违背常理,决定邀请专家对王树新进行心理辅导,在了解他杀人真正原因的同时,对症下药,进行心理疏导和法制教育。
心理辅导被安排在圆桌形的少年法庭里进行,为了给王树新一个宽松的心理环境,屋子里只留下乔嫣、曾锦苓、莫语晴和一名法院工作人员。在轻松的环境下,曾锦苓开始从王树新的家庭谈起,王树新的长相比实际年龄要来的成熟,他表现得很平静,积极配合这次心理疏导。
经过一个多小时针对性的交谈,乔嫣她们三人和法官了解到,王树新在农村长大,后来跟着父母到海都来打工。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尽量满足王树新在物质上的需求,但因迫于生计而忽视了对他的关心与教导。王树新逐渐变得不愿回家,对于父母对自己不关心的态度很不满,但他又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想尽快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也就是这种对父母感情的心理矛盾,导致他极度反感别人提及父母对他的教育问题,正是这个原因让他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三位心理专家进行专业分析后指出,王树新悟性很高,已深知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今后将积极地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对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不能一味地埋头办案,要多思考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因为什么走上犯罪的道路。”法官是个很有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洪亮。
曾锦苓特别认同他的观点,她的面色有些沉重。“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像被王树新这样事先没有动机、一时冲动酿下恶果的犯罪称为‘激情犯罪’。有统计表明,这类犯罪约占我国一般刑事伤害及杀人案件的三分之一,有六成命案因‘激情’而引起,尤其是未成年人犯罪的比例更高。心理学家把11岁至18岁的城市未成年人称为‘心理上的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