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笑笑翻起眼皮,望了一眼江爱童的那一张娃娃脸,撇撇小嘴,说道:“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别的鬼物害人,都是无声无息的,那有鬼像他这样的?!就差没有大声告诉人,这里有只鬼!”
“姑娘说得对,小人正是如姑娘所说的那样,希望想把懂术法的大师引来这里,小人便可以借大师的手,离开这里。”随着说话声,年轻男人的身子,几乎又贴到了地上。
他继续往下说道:“想不到,前面的那些大师,都是假的,所以,所以,小人不得已,使了一些小手段,吓走了他们。”
年轻男人说到这里,脑袋抬了抬,一双眼睛,满是敬畏,深深望了车笑笑一眼,随即再次低下:“正当小人,小人以为,以为小人此举失败,心灰意冷的时候,姑娘就来了。”
“小人能感觉到的,姑娘很厉害,身上有一种令小人这些鬼物非常恐惧的力量。”
“果然,姑娘第一眼看见小人,就知道小人是一只地缚灵,还知道了小人的心思。”
“所以,小人斗胆请姑娘高举贵手,顺手把小人带出此地下室,小人将不胜感激。”
说完,整个人又彻底伏在地上去了,简直把车笑笑当成了观音菩萨和救世主一样,来朝拜着。
而,车笑笑却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帘,抿着小嘴,沉默了,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到底想些什么。
江爱童在一旁奇怪了,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不解地问道:“地缚灵是什么,不也是鬼魂一个吗,自己不能出去吗,飘一飘,不就能出去了吗,为什么要人家带你出去?!”
正在惶恐中等待着车笑笑说话的年轻男人,有些愣住了,他想了想,抖了一下身子,抬起了脑袋,两眼先是悄悄瞄了车笑笑一样,然后望着江爱童,很好心地解释了起来--
“不瞒这位公子,地缚灵也是鬼魂的一种,只不过是,被束缚在死亡之地的鬼魂,只能在他死的这一块地方上活动着。”
“就像小人,小人是死在这里的,走不开,出不去。”
江爱童更是奇怪了,瞅着年轻男人那脏兮兮的脸孔,又一次追问:“为什么?!为什么死在这里,只能在这里活动?!”
“·····嗯,其中的原因,这个,公子,小人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不出去?”年轻男人被问住了,愣了几秒,很艰难地,也对着江爱童挤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嘻嘻嘻,因为,这是一块福地,聚财的地脉,他好死不死的,死在这里,当然走不出去了。”车笑笑那一把银铃般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这话,说得很毒舌。
于是,这一下,两人都沉默了,江爱童无言抬头望天花板,年轻男人则是一脸哀怨,很受伤,他也不想死在这里啊,他也想死在外面啊。
车笑笑垂着的眼帘,终于轻轻扬起,那目光,说不出的淡薄。
“一个没有半毫怨气,没有半丝念力的无用鬼魂,能从一个地缚鬼,修炼成一个能控制人身的地缚灵,全靠这一块聚财的福地。”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如果,如此的修炼下去,你这个好运气的地缚灵,说不定,会在几百年后,成为这一方的土地守护神灵呢。”
神灵?!世间上还真的有神?!江爱童的两眼,大了,圆鼓鼓地盯着车笑笑,真不可思议的世界。
年轻男人的两眼,也大了,还有着一脸的狂喜,和兴奋。
可是,那喜色还没有在他的脸上,呆够五秒,瞬间消失了,欲哭无泪。
一阵银铃的笑声,在这方天地响起:“嘻嘻嘻,想成为守护神灵吧,谁都想来着呢,可惜,不瞒你说,你这一次上了人身,粘了人的精气,折了福,没有戏唱了。”
鹅蛋小脸笑颜如花:“后悔了吧,想继续呆在这里?嘻嘻嘻,那个,想也别想了,再说,姑娘我,会为了那一千万,让你消失在这里的。”
嵌在年轻男人体内的地缚灵,在死后的这么多年,此刻,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做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咳咳咳·····”江爱童大手一举,调转了身子,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今天,他江爱童总算有幸在眼前这小妮子的身上,领会了‘落井下石’四字的真正精髓。
咚咚咚,年轻男人伏在地上,举着两拳,悔恨交加,往着地上,直直捶打了好大一会儿。
最后,气喘喘的,满脸恭敬对着车笑笑磕了一个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小人一定保证您安安稳稳拿到那一千万,只是希望姑娘高抬贵手,为小人指明一条明路。”
一听这话,车笑笑睁着两眼,目光怪异,愣愣望着那张脏兮兮的脸孔,持续了两秒,才凉薄薄地回道:“本姑娘我,牛叉叉的实力,摆在这里,用得着你保证吗,那一千万,本姑娘是拿定了,我看你,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本姑娘一个心情不好,直接叫你灰飞烟灭,才不管你是地缚灵还是地缚神什么的。”
噗,撞了一脸灰的地缚灵,又软倒了地上,竟然整张脸埋在满地的木屑中,两肩不停地耸动着,呜呜呜,竟然呜咽了起来。
江爱童看得目瞪口呆,车笑笑的恶俗性格,他终于又了解到一个新高度。
曾看见过这样欺负人的,未曾看见过这样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