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帷帽遮掩的锦绣不论眼神还是表情一分一毫都落入了段荣轩眸中,他看到了妻子额头的薄汗,看到她紧绷的面颊以及有些纠结无措的神色,等着她的回答。
“唔,慧娘在想,竟会跟他成了邻居……”锦绣斟酌着说了一句没带多少特别情绪的话,然后略有些忐忑的看着丈夫,希望他能接受这解释。
“哦,那见到他高兴么?邻居呢,以后可常相见。”段荣轩见着锦绣骨子里透出的那些许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心里有气,出口之言抑不住变得更为犀利刻薄。
不过略略试探一番她便吓成这样,究竟是心虚,还是将他这丈夫看得太过可怕?夫妻之间不应该是有情有意、和和睦睦的么?
段荣轩参考着幼时记忆中自己父母那情比金坚的情形,想到母亲的矢志不渝再对比锦绣的瑟缩,很是不满。
他却丝毫没意识到分明是自己一开始就没给予妻子足够的信任与尊重,对方又如何能倾心以待,甚至愉悦恣意的相处?
发现丈夫又开始琢磨什么隔墙相会,锦绣心头寒意更甚连忙摇头道:“哥哥说笑了,大齐虽民风开放做妻子却也不能时常去见个外男呀!邻居,这,这瓜田李下的慧娘更应当避讳。”
其实就算是她不想避嫌也没用,每日都由采薇、白华这两个丈夫的心腹婢女时刻跟着,就算是真打算与人私通也不可能有机会。
“那你方才为何愣神?”段荣轩半眯着眼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兜兜转转的总是遇到觉得有些怪诞罢了。尽管先见他却是嫁了您,如今虽是邻居,可慧娘是段家的女主子,他却只是进京赶考的过客。其实,我们这样才是真正的有缘吧?”锦绣绞尽脑汁的掰扯着,看在段荣轩眼中倒有些她思索良久好不容易得出了结论的意思。
殊不知这一刻她连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总觉得自己三辈子的急智都已经在这一刻消耗殆尽。不能说谎也不能讲刺激丈夫的话,还得把自己摘出去打消他的猜忌,真是太难为人了!
“有缘么?或许吧。”段荣轩轻轻笑了笑,终于放过锦绣牵着她的手往“暗香水榭”走去,那里已经备好了一桌吃食就等着他们去用餐。
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缘分”。
若后面自己没三番两次的帮忙,锦绣会一到京城就来找自己求助么?若董文桓求亲之后留了人待在她身边或者时刻与胡家书信往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界。
商人都是奸猾的,董七郎若不是音讯全无,按胡炬性子他一定会扣着锦绣待价而沽,能两家竞争他便能获利更多,真要一方是内侍一方是状元,她嫁给谁还不一定。
这一切,皆是因为董文桓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是需要维系的,也不懂得什么叫“先下手为强”罢了,因而此刻他只能闷头吃亏。却不知,此人有没有勇气与实力去“后来者居上”?
入了“暗香水榭”锦绣才发现这回食案就摆在了一楼露台处,并且设了挡风的三面山水屏以及左右两个熏笼,在初春乍暖还寒时喝着温酒凭栏望弯月倒也不觉得冷。
廊下歌伎亭亭玉立吟唱着柔美的曲子,还有仙娘等人或奏曲子,或翩翩起舞,展示着各自拿手的才艺。
厨下似乎也很是尽心,一桌美食挑不出任何错来,可惜锦绣很有些食不知味。
段荣轩乍看来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却依旧有些忐忑,总觉得丈夫不可能就因华丽美男赞赞赞HTtp://92ks/14652/自己的三言两语放下心防,按他那小心眼的脾气怎可能随便说说就算了,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后续吧?这世上最难熬的便是坐等灾祸降临,还不如直接爆发了来得干脆。
“来尝尝这个,我猜你会喜欢。”段荣轩浅笑着亲自将一个褐色小砂锅挪到锦绣跟前,缓缓揭开盖子,露出了其中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圆子。
这肉丸显然先下油锅炸过表面黄澄澄的,而后应当是由文火温炖而成,盛在乳白的高汤中伴着青翠欲滴的时蔬,看着分外可口。
“葵花大斩肉啊……”这不也是地道的扬州风味么?锦绣心里更为膈应,看着那肉丸拿起勺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不仅仅是因为想到了隔壁邻居,更因为那浑圆的丸子顶端居然点着一小团红,看着这造型她就就想起了那对赐绯含香粽子……明明只是普通吃食稍微点缀一下似乎就有了另一种叫人尴尬无比的情*色意味。
“这又叫,清炖蟹粉狮子头,”段荣轩伸出勺子点着那抹红笑道,“喏,蟹黄。”说罢他便顺手一舀,将那堪比豆腐嫩滑的肉丸挖去了顶端,递送到妻子唇边。
锦绣不得不张口吃了,果然是肉质肥美入口即化,伴着鲜爽蟹肉与青菜的清香,美味无比。
但随着丈夫那借由宽袍遮掩伸进自己怀中轻触红珠的动作,她却立刻窘得脸颊发红,嘴里的吃食半吞半咽的好不容易才吃下去。
“味不错吧?健脾开胃又能温补气血,”段荣轩挥挥手,叫所有闲杂人等退了下去而后才埋首到锦绣怀中深深一嗅,呢喃道,“可我最爱的却是这乳香,还有……”
“还有可心的它……”说话间,他便扯松了锦绣的织锦交领襦子,掀开贴身的薄丝抱腹,吻着那比狮子头更白嫩可口的玉团,又含了红珠进嘴里吃得啧啧有声。
见他这反应,锦绣反倒松了一口气,若是生气的时候还有□那也就不算得什么真正怒火,床上安抚一回就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