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一定可以做夫妻,喜欢有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喜欢不一定有缘份的。并且,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够天长地久,感觉会变,人会变。还有可能从一开始,你喜欢的那个人,就不喜欢你。而即使像关允和赵珂这样相互的喜欢,有一天也要以一种过去式的说法,来表述自己昔日的心情。喜欢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感情如作杯酒,到了这样的浓度,还无法让人醉去,酒也会无奈。何况,再烂醉如泥,不死总会醒来,对一个人的yù_wàng,哪敌得过铺天盖地的诱惑。
狄双羽终于相信关允和赵珂的关系没她想象中那么密切。也许是一方的不妥协,使他们在分手至今不短的时间里,只在酒醉时才敢拨通对方的电话,只在别人面前才敢提起对方的名字,只在另一端是谁都无法保证的网络上,才敢貌似随意实则热切地说上一句:以后找你聊天吧。
若无其事的字体其实掩盖不住太多压抑的想念。
狄双羽为能这样获知关允最真实的想法感到庆幸,这大概是使她最能完整保留自尊的方式了——虽然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跟漫无边际的绝望相比,自尊、挫败感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是谁说过:人只有无路可退时,才能懂得真正的炎凉寒暑。
第一次看到他,酷似易小峥的神情举止,让她惊讶又心动,公司里默默寻找他的身影,刻意制造碰面的机会。两人第一次单独外出,她为他安排了杂志专访,是人物传记,他半请教半玩笑地问记者:“不都是死人才被写传的吗?”在一家西餐厅的包间,她坐在不影响采访的角落里,听他讲自己的学业,事业,家庭,他说:“女儿的出生为我的人生做了一个新命题,‘父亲’这个title是最让我感到自豪的title。”。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就略去了姓氏,后来一次非正式场合他才说明原因:只听别人叫她双羽,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姓什么。
第一次听他提起私人感情,“赵珂离开我了”。这几个字在屏幕上,像一行诗,悲伤而动人,读之百味掺杂,她对自己说:故事来了。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她就料想得到结局,但不代表就可以避免悲剧,因为太期待奇迹。一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梦,以深刻的姿态打扰,渐渐让她误以为是真的,是能够触碰的……亲手戳破的七彩皂泡,本来也已膨胀到了它能承受的极限。
这场感情之初她就告诉自己要善待,无论怎样都会低姿态迎合。她曾豪气万千地对他说:你可以伤我心,但不能伤我身。因为“心是自己控制的,身子还要向爹妈交待,咱俩的事就咱俩自己解决,不要动别人的东西。”她需要一副健康完好的身体,来修复这注定要一无所获的伤心。
对关允,狄双羽始终坚持认为是一种类似于赎罪的感情,她并不想去承认爱,那样自己太悲哀了。
因为,关允并不爱她。
合上电脑的时候,狄双羽想:真好,怎样开始,又怎样结束了。
夜里她给易小峰发了条短信:睡不着。
同样的短信又给葭子、戚忻、水月……通讯录里所有可以打扰的人发过去,跳过了容昱,想到他存在于可以及时看到短信的白天。
天亮的时候易小峰打来电话:“小小你失眠了吗?哈哈,没关系,很快就见到我了。”
狄双羽说:“我刚睡着,小峰,我起不来床,机票改明天好不好?”
易小峰错愕片刻,“你别想!”哗地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就接到戚忻的短信:你赶紧给我起来,这就去机场。
看看屏幕上方的时钟, 6:27。她央求戚忻:起码吃完午饭吧。
没人理她。
狄双羽苦笑,“这下玩大了。”
也知道戚忻不可能当真这就过来,狄双羽还是起床了,反正都睡不着,起来找点消遣转移下注意力或许还好受些。做了几组瑜伽,洗了个热水澡,为了解决未来几日有可能会变质的食材,还做了一桌子奢华到不伦不类的早餐。
戚忻说快到小区了,大概11点钟,比她想象的还要早一些。
拖着一只大行李箱,狄双羽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房间,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不是说室内摆设,而是回头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的心情,怪异的似曾经历感,伴着更加怪异的仿佛即将要失去的,伤感。
难以理解地眨眨眼,归咎于彻夜未眠的恍惚,转身推开房门,遇到遮挡没推开,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狄双羽吓了一跳,放开扶手等他自己拉门进来。这小子上来得好快,看来真是怕了夜长梦多她再反悔。
门打开,却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现身。
“还说咱俩没缘份?”关允捂着鼻子哀嚎,“好疼的缘份。”
他的出现太过意外,狄双羽完全没有准备,脑子里有太多信息不分先后冒出,一整夜的回忆也缤纷错杂闪现,几乎胀炸了颅骨,抬起双手按住太阳穴阻止疼痛蔓延,闭上眼的同时泪水一涌而出。
“醒一醒。醒一醒。”他在帮她确定不是做梦,怀抱张到最大将她拥住,“我坐最早班的飞机,就为了和你吃顿中午饭,好好感动一会儿。”
压住眼眶的酸痛,自他怀中退出,她说:“我这就要去机场了。”
“这么早?”屈肘看下手表,终于觉察气氛异常,顿了顿,抬头看她的脸,“哭了?不是吧?”手掌压过去,揉乱她前额厚厚的刘海,他的笑容满是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