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回忆起当日的情景,那马似乎不只是被针扎了一下那么简单。
“十三爷只用了针扎?针上有涂别的东西吗?”
胤禛瞅着她,他其实也对当日那马被针扎后发狂奔向营帐的反应有些怀疑,但也只以为是十三扎的太过用力。当时情况紧急,他又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的不真切。现在看来确实大有可疑。
“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什么不妥?”
“四爷您瞧着,一匹战马被针扎一下能发狂到那样的地步吗?”映月本就怀疑舜英骑的那匹马是被人动了手脚,当时只看到胤祥摸了一下,只以为是胤祥做的。现在听胤禛的意思,胤祥只是用针扎了一下,应当不至于令那马发狂到如此地步。
“你的意思是说,那马在十三弟碰触之前就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映月点点头,“马的皮本来就厚实,跟何况是用作狩猎的战马之类,十三爷只是轻轻扎了一针,
那马怎么至于发狂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像个要吃人的狮子。”
胤禛双眉皱起,回忆着当日的情景,想着接触过那匹马的人,可是到底那日人太多,更何况,做手脚的人也不一定是当日当时当处动的手。
映月半躺在木榻上,胳膊被太医裹得活像一个木乃伊,固定在胸前,一根红色丝带缠绕脖颈挂住。她本想往上坐一坐,才刚一移动,就觉得疼痛穿过骨头直接入心。
“嘶~”好疼啊,下次一定得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救人。
听见她轻微的呼痛声,胤禛回过神来,瞅见看她双眉紧蹙,一副疼痛不已的样子,心头直想发火。
“活该!”从来都不顾及自身的安全,一味地只知道立功得赏。还想再骂她,见她又疼,却还得强忍着的样子,心头不禁软了三分。语气缓和:“很痛吗?”
啊?映月抬头,他不是在思考那疯马的事情吗,怎么还有工夫留意她的情况。
她嘴角微弯,忍痛笑笑:“也不是很痛。”
明知道她是撒谎,胤禛却也不拆穿她。他少时也曾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腿,伤了骨头,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才见好,而且她还是个弱质女子,比不得他皮糙肉厚,筋骨强健。不过,忍功倒是和他有一比。
映月正在想该如何减轻疼痛感,却忽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鬓间,抬头,却见胤禛双满眼怜惜,将她脸颊边的碎发绾到耳后,难得的柔声:“在我面前,你无需逞强,也无需端着。做你自己就行了。”
映月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愣住,胤禛忽然低笑出声:“呵呵,你不是向来心思转的快,临危也能无惧,怎么现在倒是傻呆傻呆的了。”
她哑然,低下眼帘,长睫掩住眼中心思。对于胤禛,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对待他。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一味的想接近他,现在接近了,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和他单独相处了。宫中规矩森严,难得见上一面,见了面,除了讨论宫中事,剩下的时间总是沉默居多。
“我是不是该求皇阿玛,把你赐给我做庶福晋,省的你整日受伤挨罚的。”胤禛以为她低下眼是害羞不敢看他,难得心情大好,继续打趣她。
啊?!庶福晋!
胤禛今日的举动,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忽然的温柔,竟然还提及让她做庶福晋,那不就是想娶她的意思吗?
可是康熙会答应吗?估计不仅不会答应,还会杀了她。勾结皇子,是死罪,勾搭皇子,更是死罪。若是,从前在佟贵妃宫里时,求佟贵妃将她赐给胤禛倒不是一件难事。现在,她在乾清宫当差,有哪个皇子敢明着惦记的!乾清宫的宫女,根本就是康熙的私有财物,谁敢惦记康熙的财物,岂不是找死吗?
还有一点,现在太子还没倒台,八阿哥也还风光正盛。她这时候就进四爷府会不会早了点?进了后院的女人,还能在胤禛大业的路上助他一臂之力吗?只得宠爱,不得敬重,她没有把握能一辈子不被胤禛抛到脑后。
女人这种东西,像胤禛这样的皇子贵胄,想要多少有多少,不能做“唯一”,就只能做“曾经”。她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前朝势力,耗不起那个“曾经”。
“四爷,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才行。”她掂量了半天,还是不敢答应。嫁给他,虽是她所愿,却不是现在所愿。
胤禛见她拒绝,脸色瞬间冷下来,冷道:“怎么?你竟然不愿?就那么想留在乾清宫?”
“不是我想留在乾清宫,只是,我才刚要得到万岁爷的信任,能为四爷的宏图大业出点力,就这样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不想成为藏在四爷背后无为的女人,万事依靠四爷。我想站在四爷身边,并肩看云起云落,纵然不能嫁给四爷,只要四爷心里有我,这一生也便足矣。”
她说的情真意切,胤禛微有动容,他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毕竟皇上身边实在不好安插人手,她若是在乾清宫,对他的帮助却是不下于朝中的大臣。
但是,自从她进了乾清宫,隔几个月就要受伤一次,他也实在不忍心。
见胤禛有些动摇,映月忙趁热打铁:“万岁爷近来,越发厌烦太子德行,也有好些人参奏太子德行有亏。恐怕朝中要有大变,我还是留在乾清宫对四爷比较有利。”
胤禛张口还欲再说,忽听外面有人敲门,知道是屋外的人催他的信号,没时间再说下去,只能握了握映月的手,示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