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见她不答话,荣妞轻叫了她一声。
“嗯?”映月回过神。
“李姑娘,奴婢刚才说的话,您可记下了?”
“嗯。”她面无表情,只应了一个字,这时候,她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无招胜有招了。
待收拾妥当,她便带着荣妞出了营帐,往膳房去。
“荣妞,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梁谙达为何将你派来侍候我们?”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套荣妞的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问她,反正她收了她和姜娆的东西,现在还揣在怀里呢。
想打发她也很简单,直消她一声东西不见了,就能撵走她。只是,她得在这之前先确信荣妞到底是谁的人,对她和四爷的事又知道多少。
“梁谙达说,两位姑娘文弱,这御道口不比行宫,常有野兽出没,让奴婢多照顾两位姑娘。”
什么意思?是先她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怕她们被野兽叼走吗?
“梁谙达是怕我们被老虎吃了吗?”她笑着打趣,心里却不大相信荣妞的话。
荣妞四下瞅瞅,并没有人注意她们,才凑近映月悄声道:“姑娘,不是只有老虎才被成为野兽,还有一种qín_shòu,才是最可怕。”
qín_shòu?最可怕的是……
“衣冠qín_shòu?”
荣妞笑笑,“李姑娘真会说笑,这里都是皇家人,哪来的衣冠qín_shòu。”
皇家人?那她说的是太子了?
若真是为了太子,梁九功让荣妞来侍候她们,显然只是为了侍候姜娆,她不过是沾了姜娆的光而已。可是,康熙的意思,是让准备把姜娆指给太子吗?
既然是康熙的人,又为什么会向她传递胤禛的消息?
“荣妞,可听说过一个地方,叫做白相寺的?听说那里的菩萨特别灵,有求必应。”
荣妞点点头,“奴婢听过,奴婢家就住在白相寺旁。那里的菩萨根本不灵,菩萨的作用不过是让人求个安心罢了。”
映月听她如此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胤禛的人!
用过晚膳,映月侍候着松云洗漱完,又打着灯笼送松云去了主营帐值夜。姑姑的事,一向都由跟在身边,即将接替她的宫女侍候,洗漱用膳,做衣裳鞋子,有的还得每月孝敬银子。师傅可不是白领着徒弟的。
因为乾清宫里宫女少,在御前的就更少,从地位最高的松云,再往下是锦绣,剩下就是姜娆和映月了。锦绣是个脾气古怪的,从前映月跟着她在端凝殿时就不要她侍候,现在就更不要她侍候了。
剩下她和姜娆两个人,现在都算是松云手底下的人,姜娆身份不同与普通宫女,便多由她侍候松云姑姑。松云虽然严格,但好在是她初进宫时的训导嬷嬷,而且人又刚正,倒从没像别的姑姑对待徒弟那样难为过她。
从主帐回来,锦绣和姜娆已经歇下,她脱了衣裳,因为惦记着胤禛,不敢睡实。直待月近中天,她便悄悄起身穿衣,披了件鸦青斗篷,才掀开帘子,就见荣妞蹲在帐门口候着她。
“荣妞?”
“奴婢在。姑娘,跟着奴婢走便是了。”
跟在荣妞身后,拐过帐后,躲过巡逻的禁卫。好在这里是内区,禁卫只有几个人,不像外围,一到了夜间,禁卫军便把营区围成一个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到了滦河边,离桥还有很远,荣妞就退下了。映月站在河沿,东瞅西看,却不见胤禛。只能蹲□,猫在地上,尽可能不引人注意。
“噗嗤!”有轻微的笑声,自桥下传来,映月吓得一哆嗦。桥下有人?!
映月更加一动也不敢动地蹲在原地,随时准备着拔腿撤走。谁知道是谁,还是跑了比较实际。
有黑影渐渐移动,黑影一点点向前移动,直到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映月定睛看去,原来是胤禛,正含着促狭的笑望着她。
她不由有些恼怒,耍人,他倒是越来越有一套了。
原来胤禛所站的那个桥洞底下并没有水,所以,他才能藏身于此,而不被她察觉。
“你下来吧。”胤禛对着她伸出手。
“四爷,这是打算效仿尾生抱柱吗?”
胤禛笑笑,“我就是要做尾生,为等你抱柱子而亡,也要有水才行啊!”
她无奈,只能挪步到桥边,抓住胤禛的手,顺着河沿慢慢溜下去。
胤禛握住她的纤细玉手,将她从桥边扶下来,就再没放开过。隐身黑暗中,握着她的手,他忽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黑暗,隐藏了人的爱欲贪嗔,隐藏了谋略算计,难得一刻的静谧。
他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她,只为这一刻的无心无欲无求。
“四爷,您今儿是怎么了?”映月觉得他有些反常,忍不住开口问道。
胤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放开她,握着她的手,“没事,只是心里有些烦。”
“嗯。”心里有些烦,烦什么?她猜的到,不外是烦太子的事,烦八爷的事,更烦的是他自己,现在的他还没有实力与太子一较高低。
“四爷,不是常常告诉我,做事要沉着冷静,要计长远吗。怎么自己反倒做不到了?”她的笑如夜晚的海棠,散发着幽香。眸光似流萤,在黑夜中越发璀璨。
胤禛笑着拿手指点点她的鼻子,“现在倒是学会以彼之茅,攻彼之盾了啊,你出息了啊!”
她笑着拂开他的手,转移话题:“四爷,荣妞是谁?”
荣妞是谁?她这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