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遇见吴池!
映月心想着要不要让小安子换一个人来,吴池怎么说和她也算是仇人。锦绣却已经等不及,吩咐她快点跟上,好去追赶大队伍。这种情况换人怕是来不及,还会遭锦绣一顿数落。
好在吴池倒也不是傻子,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一般,悄声说道:“姑娘,不必顾忌,方才安公公也说了,姑娘若出了什么事,奴才也活不了。”
映月想了一想,吴池说的也有道理,她现在身份确实已经不同于两年前,那时候不仅要看主子脸色,还要看其他奴才的脸色。现在,却是其他奴才要巴结着她了。
见她点头,吴池忙牵过马,躬身跪在地上非常谦卑,请映月踩着他背上马。
踩着别人的脊背上马,她到现在还是做不到。只能吩咐吴池找了个板凳,踩着板凳上了马。吴池收起板凳,牵着马慢慢前行。锦绣早已打马跑出很远。
她与吴池,算起来也是仇人吧。可吴池现在恭敬谦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怨恨。因故映月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了吧。吴池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对自己才最有利。恨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不如讨好她来的有实际利益。
吴池牵着马,考虑了她不会骑马,一直走的很慢。
“李姑娘,从前是奴才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姑娘,还望李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吴池牵着马,望着前头不远处随行的队伍。颇有一种历经风尘后的感悟,眼角甚至有些氤氲的水汽。
映月心里倒是生出些不忍,两年时间在吴池脸上仿佛是二十年。从前他意气风发,是敬事房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因为她的设计,沦为行宫饲马的低等太监。从天堂跌落地狱,从前腰板挺直,现在却佝偻着身子,脸上也尽是风霜。
“吴公公,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做奴才的,本该互相帮助才是。”她一句话,将往事拨过,她不确定吴池知不知道是她设的局,只能囫囵带过。不过,总有些风言风语会传进他的耳朵吧。
吴池叹一口气,便不再说话,安生地牵着马追赶着锦绣等人。
直到晌午时分,才到了山腰处,提前赶来的太监宫人早已搭好营帐,备妥用具。
小安子见她来了,忙一路小跑迎上来,“姑奶奶吆,你怎么才来!”
“怎么了?”她才要下马,却被小安子拦住。
“松云姑姑和锦绣姑姑,还有姜娆姐姐,都跟着万岁爷往林子里去了,万岁爷还吩咐,你若来了,让你也跟上呢。”
啊?都跟着去了!难道要跟着康熙上山打老虎吗?
“都去了?”
“是啊,都去了。就差你一个了,姐姐你快点,还能追上她们。”
可是,她能不去吗?她不想上山打老虎啊!
康熙这意思,是让她们去看他猎虎雄风的吧。男人的项目,非得有女人在场助阵才能更显雄威吗。早知道要助阵,您别把娘娘们留在行宫里啊。
可是,皇命难违,映月也只得吩咐吴池顺着标记好的路,往林中更深处去。
听着前头传来的吆喝声,心头却蹦出胤禛的样子。方才在晾鹰台,没有看见他,说不定又往前面打了先锋。今儿应该能看到他穿铠甲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更显英俊。
隐隐约约能看见前面锦绣等人的队伍,姜娆那一点水红色特别显眼,心想应该不过一刻钟便能追上。
可是不知为什么越走却觉得路越不对,本来还能隐约看见水红色的那一点,现在别说是水红色了,就是一点人影也看不见,连隐隐的人声也消失无踪,只余下林中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停一下,吴公公,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映月有些怀疑的问吴池。
吴池却一改刚才谦卑恭顺的样子,不顾映月的命令,继续牵着马往前走:“走没走错,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没找错人。”
什么?她心里一惊,听吴池这话的意思,是要找她算账了。果然是她大意了,不该被吴池谦卑的样子骗了。他在宫里这么多年,演戏的本事绝不比她差,是自己大意,竟然以为吴池已经改过,使她现在将自己置于虎口之下。
“当年之事,是你自作孽,与他人无由!”
吴池停下脚步,勒紧马缰绳,那马却并不反抗,只是停住前进。
吴池瞪着眼睛望向映月,冷笑,“既与他人无由,自然和姑娘无关,那姑娘又何必多管闲事?”
她顿住,当年之事,确实与她无关,吴池的目标是早莺,她不过是替早莺出头。
“早莺是我姐妹,辱她就是辱我。”
“哈哈哈,姐妹!姐妹?”吴池大笑两声,“这宫里哪有什么姐妹兄弟,不过都是利益相聚。真不知道你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说你聪明,又帮他人做嫁衣裳,说你傻,你又很有计谋。”
他放开马缰绳,脸色柔和地轻轻顺着马鬃毛,一下又一下,轻柔缓慢,马儿在他手下越发温顺。吴池抬头望着一脸担忧的映月,瞬即换上一脸狞笑:“你放心,我不会怎么着你的。我没有那么傻,杀了你,我也活不了。但是,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说罢,他就一步步往后退,边退边笑着从袖中拿出水袋。
拔下水袋塞子,他晃了晃,又放到鼻下吸了吸,“嗯~味道真好,很新鲜,你要不要闻闻?”
映月眉头紧紧皱起,心里虽害怕,面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