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悠。
这个连她自己都快记不起的,曾经的名字,除了爷爷,云嫱,太子殿下,甚至于当今圣上都不清楚的名字,为何与自己从未谋面,远在藩镇的靶贺王会叫得上口?
当然也不排除他事先打听过的。
可既然如此,为何又不直接以她现在“芸嫱”这个名儿?
旧情?
难不成在此之前他们真的有过一面之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瑾年秀所言甚是,这靶贺王从来都是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趁此,童舍官也紧附着盛瑾年的话说道,依然不放弃说服芸嫱打消出城的念头。
“不会。”回过神来,芸嫱字坚意决的说道。“这眼下靶贺王暂时是不会有动静的,否则他也不会告信与本宫。”
暂不说那靶贺王意欲为何,想穷兵黩武的他从来都是随兴致而战,喜欢哪处就发兵,不喜欢哪地儿,还是要发兵。只是多年来都碍于还有一个朝廷在那儿撑着,所以多多少少都是要收敛些的,如此嚣张的一个人,何时又做过这种以笔代战,文绉绉的事来?
何况看那字里行间,还颇有商量转圜的意思。
这便是她怀疑他接下来是否要真的攻打羊舍的动机所在。不然依他的作风,大可不必行拐弯抹角之事,淘费这般力气,因为他根本无需“调虎离山”,在他眼里,只怕是从未将她这个女流之辈放上心的。
“这……”许是眼见着芸嫱的态度太过坚决,童舍官自知再无言以对的支吾着,他面色难堪,一对眼珠子在眶里焦急的乱转着,左瞅瞅,右瞧瞧,而见盛瑾年和布泽谁都不再劝止,便也软了嘴。“既然娘娘决心已矣,那么老臣也恳请娘娘切勿一人前往。”
见童舍官终于松了口,芸嫱也跟着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欣然应允。
一行人再次来到那扇逃生门前,芸嫱抬头凝望,不觉间出了神。却久不见眼前两扇巨大的门扉开启的动静,回头,只瞧那童舍官眼神凝重的盯着城门,似仍有迟疑。
“童大人?”她轻声唤道。
那老人家却犹如惊弓之鸟,反应极大的回过神来看着她,浑浊的瞳中还颤晃着未来得及拾敛的惊慌和疑虑,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如此专注。
“请娘娘三思。”马背上,他拱手作揖道。
“童大人,请开门吧。”芸嫱也不再与他辩执,语气微沉的命令道。
童舍官又皱了皱眉,表情为难的犹豫着,稍过,才动作缓慢,看上去极不情愿的从贴身的襟袋里掏出了两面镶有金线兰荠花,用以发号施令与标榜信号的黑色三角旗帜握在手中,他双手举起指示旗,两只手臂在头顶上方来回交叉挥舞了三遍后。那面挡在众人面前,看似坚不可推的木门竟然像是被童舍官施了魔法般的缓缓生裂缝隙开来。
芸嫱一眼不眨的盯着向外一方倒去,平直趟在地上的巨大木板,两眼直发愣,脑子里却有个模糊的念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