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恩?
听见冷牙一声若有似无的鼻哼,芸嫱诧异的抬头望着一脸面无表情的他。
可不知是不是他今夜穿了件冰蓝色的衣裳,连同他整身儿的气质也冷峻了。
不过他的反应会不会冷静得过了?
原想这样一个受尽男人追崇,世间少有的绝色主动送上门来,何况看样子还是忍着一身病痛,特意为他涂脂抹粉,他居然只是冷冷的一个字就把人家给打发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可是还没容她想个明白,冷牙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就无故收紧了一圈,且五根手指贴握在她的腰侧。看着对面的美人儿,满口的云淡风轻。“琴儿,别来无恙?”
“你终于来了,整整两年,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真的来了。”仿佛是没听见冷牙的问候般,毓琴眼神空洞的望着他,整个眼里满满映着的都是他的身影。她语无伦次的呢喃着,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水波微漾,很快眼角便就噙出了泪来。
“对不起,琴儿,今天我来不是要找你的。”看着为自己的出现喜极而泣的毓琴,冷牙眼神平静,嘴角无谓一扬,竟铁石心肠的将其拒之千里。
“你知道当我听说你娶了红香院的菁云有多难过吗?我不在乎可以从你身边得到什么名分,我只是想要每天都能见到你。子初,求求你,哪怕你永远只当我是一个风尘女,也不要再让我苦苦盼你两年了。好吗?”情到伤心处,毓琴越说越无法自控情绪,也不顾周围那数十双投来的目光,就这样在原地蹲了下来,抚胸失声痛哭起来。
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对冷牙苦苦哀求不已的毓琴,芸嫱感觉很不是滋味的抿紧了双唇,多多少少也动了些恻隐之心。她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过的爱恨情仇,但是两年,对一个平常女子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然对这种身在风月场上的姑娘而言,两年,便意味着花枯叶萎,意味着她们不知何时就会耗尽的青春。
毓琴肝肠寸断的哭声,便是在发泄这两年来她内心最痛苦的等待与煎熬……
妾为君狂执粉黛,君却不为一展颜。一场守候,终了换来的也不过一条未曾相识的陌路。
“哎哟,琴儿啊,你的身子骨本生就弱,现在怎还经得起这般折腾……”见状,许久未说话的老鸨也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在毓琴身边蹲下,脸上的褶子愈发深刻。
“是你一手将我推上花魁之位……咳咳……咳……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就突然消失……咳咳……咳咳……”毓琴一边哭诉着陈前往事,一边不敌虚弱的身体猛烈咳嗽急喘起来。
“小祖宗,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老鸨一手轻抚着毓琴的背脊以帮她顺气,再抬起头来,满眼请求的望着面前的冷牙,希望他能大发慈悲的表示表示。“徐公子,妈妈我就实话说了吧。自从得知你娶了红香院那媚子,琴儿她就开始一病不起,两年里没再接过一个客,且不说这些日子来送给药铺子的银两。妈妈我是见她真可怜才收留至今。您就行行好,把她赎了去,否则日后妈妈我这楼子里还怎么做得下去。”
老鸨说完就咿咿呜呜地哭了起来,但那装模作样的势力嘴脸着实叫人对她生不起好感。
冷牙没有回话,眼下事情已经闹到这步田地,在场的其他人也尽量屏佐吸,没有一个再敢随意开口的,一片无声蔓延的岑寂,似是都臣服在这位一身冰冷贵气的徐姓公子一威之下。芸嫱抬起头,这次他的头稍微有些偏侧,所以看不清有什么表情,不过,想必较之刚才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不知道他在盯着什么地方发呆,只有两排浓密,仿佛被空气凝结般一动不动的长长睫毛替他承载着所有的思绪。
“王妈妈,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间空房。”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凝滞的长睫如紫蝶拂翼轻轻煽动,他沉下眼睑,垂下眸子,一脸冰霜的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抹泪的老鸨道。干脆利落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不夹一丝情绪,没有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