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芸嫱站在门外,远远的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激烈的争论声,不可开交。
“鲁大人,刚才盛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连那毗邻的靶贺与丠殷尚都束手旁观,我们兰荠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此次灾疫严重,染疾之患众多,就算我等有心,也只是螳臂当车之举,不自量力。”
“张大人,楚大人也说了,王爷已经收到了束齐王的求救信函,若是此次我等随靶贺之流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待此事一过,兰荠岂不沦天下人耻笑。”
芸嫱在外听着这二位大臣高谈阔论的争吵,眉骨微沉,若有所思的眸子里慢慢浮上了一层深幽的静谧。
一眨眼,她抬脚越过玉屏,走了进去。
“二位大人说得都没错,这束齐当救,可这难民若入境,却也收留不得。”她大声说道,打断了那二人的争论,压住了满堂的声音。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顿时聚集了所有的注目,安静下来的书房,甚至让她听得见自己在柔软的地毯上,极轻微的落脚声,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变得紧张,却神情镇定的直接朝冷牙走了去。而冷牙却一脸震惊,皱着眉,不悦的看着她,她都心知肚明,却故作视而不见。眼角余光略扫过左右两道的大臣们,盛锦年也在其中,她虽理解,但内心还是怂恿着酸酸的醋意。
“王爷可否将束齐的信函借予臣妾一看?”她站在他面前,脸上恭敬的簇拥着温和的笑容。
冷牙从座椅上起身,脸色已经阴沉到似乎随时可以掀起一场暴风骤雨的地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他压低嗓音,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霸道命令道。
“臣妾今日之不是,请王爷择日再作追究。只是眼下王爷正在楚大人与盛大人的进言之间难为取舍,所以臣妾想用自己这张嘴来替王爷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芸嫱也很小声,非但没有理会他的逐客令,反倒理直气壮,信心十足的对他说了一番。
冷牙迟疑,他的确是在楚公休与盛鸿的提议之间犹豫不决,二人的想法他都想到过,但唯独缺少可以平衡这两者之间,一个两全其美的条件。如果采纳盛鸿的,对束齐的瘟疫置之不理,那么势必会给景缨一个攻打兰荠,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不止于此,还是给了他一个轻易窜唆周边邻国的机会。
又或者像楚公休说的,对束齐大开城门施以救济,那么景缨恐也会趁虚而入。
反正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会给景缨,给靶贺留出空子。而现在他很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和差距,再则,这两年之内,他实在不想和景缨有任何冲突。
可看着芸嫱笃定的眼神,冷牙转念一想,心里又没由来的一阵欢喜,觉着她竟能一眼知晓自己的心思,想必是这几日未得相见,她心里一直都是想着自己的。便忍不酌奇道,连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好,你说来与本王听听。”他紧皱的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变得明朗的眼瞳里熠熠着兴奋的精光,那掩不住的美滋滋的模样,正好不得意的期待着芸嫱会说出一番怎样朝思暮想他的话来。
可是一想到景缨,他就又有了顾及,眉眼一沉,又是一本正色的说。“不过本王有言在先,只能说话,不能再生旁的心思。”
芸嫱好笑的看着他飞快的变脸速度,点点头,然后摊开手掌冲他讨要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