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当然不敢。臣妾是以公主的身份嫁给王爷,王爷杀了臣妾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是朝廷的叛贼。以兰荠国现如今的实力,王爷敢吗?”然而芸嫱也不惧他的威胁,且还以颜色质问,傲然自信的扬起下颚,口吻挑衅道。“王爷知道臣妾现在为什么会来见王爷吗?臣妾是要让王爷亲眼看着自己的期望落空,不管王爷以后想出怎样的法子折磨臣妾,要将臣妾逐出府邸,本宫都照单全收。”拒比别人少了一只眼,但心意已决,此时没有惧怕,没有迟疑的她将左眼睁得又大又亮,气势果敢,让人震惊。
“你……”冷牙被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怒不可遏的干瞪着她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的紫一阵……可最叫他来气的无非就是她不肯妥协的态度……他紧紧攥着手里那纸休书转身向前走去,然后一掌将休书狠狠扣在前面那张靠壁的八仙桌上,其力道之大别说那四条纤瘦的桌子腿,似乎连地面都要龟裂开来。他放下手,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急躁,脸色寒沉,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黑。走了几步,他肩上的袍子滑落在地,他低头只匆匆一瞥,本打算不予理会,却后来又一动不动的看着,突然弯腰一把抓起袍子重新冲回芸嫱面前,举着袍子,怒道,“你要挑战本王的耐性,好,本王就依了你。”说完,他就动手撕扯起袍子,用力的撕扯着。芸嫱冷眼看着如此激动的他,就像是把原本对她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都迁移到了手中无辜的袍子上……和她那天在亭子里看见的那位判若两人。
没多一会儿,“唰唰”几声过后,一件完好无损,做工精良的紫锦棉袍就在他手里面目凄楚,惨了模样。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把这件衣裳拿回去补好……要是毁了,本王拿你是问。”他拿着那件布条儿飘,柳絮儿飞的烂袍子死劲朝她脸上砸去,一点儿也不留情。“只要是你的命够大,到时本王就当着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亲口承认你。”
扯下罩在头上的袍子,钻进鼻孔的棉屑,芸嫱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喷嚏。抬手揉揉舒畅的鼻头,后低头草草看了一眼怀中破烂不堪的袍子。抬起头来望着他怒气横生的脸平淡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九鼎。”
“但愿王爷不要出尔反尔。”她说着,却又突然扬笑,笑意狡猾不善。“只是臣妾的针脚刺人,还望日后王爷重新穿上时不要嫌扎肉才是。”
闻言,冷牙两眼微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几度强捱下胸口膨胀的怒气退而隐忍,仍是沉着脸对一旁的男仆说。“左安,去派人看着她,必须要亲眼看见她一针一线的缝补。”
左安领命退下。
芸嫱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唇舌,转身离开,可脚下刚走出两步,就又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语气和善道。“臣妾心中突然想起一句应景的诗句来……”在他狐疑的眼神注视下,她缓缓启齿,“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说完就趁冷牙发作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