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完毕之后,他又交代了惜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接着便躬身请辞。
我点点头,将手收于广袖中,朝春草望了一眼,春草会意,上前指引他与他的徒弟出了殿室。
我起身,向甘思殿的寝宫行去。
甘思殿,顾名思义便是警示居住在这宫中的人要居安思危之意。虽说与盈心殿相比有些简陋,极尽奢侈的摆设,却依旧透露出不可忽视的皇家风范。
居安思危!
也许,从前的我便是太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了,所以,如今才会弄得自己如此神伤。
惜梅为我更衣洗漱,沐浴之后,我在她的服侍下睡下。
闭眼躺于被衾中,惜梅为我放下帐幔,轻轻地退了出去。
眼角的泪水终于又无声的滑落,侵入松软的被衾中,不见踪迹。也许,只要我今后够坚强,就能从心伤中恢复过来。
只是,如今这般不熟悉的环境,对于自小便极其认床的我来说,今夜,终将无眠……
次日清晨,早早的我便起身下榻,惜梅为我洗漱梳妆,厚厚的胭脂遮去了眼睛下方发黑的眼圈,使人看起来不那么的憔悴。
在梳妆的空隙间,春草上前向我汇报近日后宫中所发生的一些事件,无非是谁又得熙佑赏赐的一些琐事。
最后,她重点的说道:“吕淑仪的生产之日渐近,所以皇上早已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而她会在每日午时前来给娘娘请安的!”
轻轻的点头,我表示知晓,吕淑仪是在我初入宫的时候便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的。如今,一晃半载已经过去,她的临盆之日也越来越近了。
这是熙佑的第一个孩子,想来他必是十分期待的吧。想到他,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由得深叹一口气,摇一摇头,强迫自己甩开思绪,自镜中望见春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的问道:“还有什么?一并禀来!”
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低下头来回禀道:“启禀娘娘,庄嫔小主已被诊断出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心猛地一惊,手不由得紧紧攥在一起,疼痛又接着袭来。两个月,那岂不正是我生辰之时么?
一声苦笑,我的双眸黯淡了些许。当我沉浸在他赐予我的幸福中时,却不知道,原来,他的爱,真的可以分给好多人。
也许,我早该明白这一点的,这众多的后宫佳丽都是他的妃嫔,他的爱情早已被分割成无数份了。我却从不肯承认,自欺欺人,我真是做的够可以了!
我深吸一口气,瞬间恢复了冷静。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春草回答道:“三天前!”
“三天前?”我有些疑惑,“为何文妃娘娘未曾向本宫禀报过此事?”
春草声音平淡的陈述着我想知晓的答案,“听说,是皇上特意吩咐不准文妃娘娘告诉您的!”
熙佑?他究竟在将我住于凤移园不问后宫之事的这两个月中,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而我,真是傻到透顶,竟然让人蒙到鼓里至今尤不知情,还以为他是给我准备了一个安乐窝,谁知,却是那渐开的水,而我就是那只从一开始就被放入水里的青蛙,活该被活活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