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尹熙佑紧蹙的眉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上去,话语声柔柔的道:“自古以来,农民被迫向朝廷缴纳赋税,千百年间,亘古不变,田租与服兵役先不说,只单单是人头税就够本就靠天吃饭的劳苦大众的日子苦不堪言,更何况还要加上那些无人之时所要缴纳的徭役税!”
尹熙佑的眉头渐缓,我放下手,打开陈贺上表的奏折,指上其中一行道:“万千兵马,粮草却无从取之?陈尚书所提的理由倒是极好的,皇上也大可不必为此生气。”
叹一口气,尹熙佑道:“我也知道陈尚书所言有理,只是,刚刚你也听到了,陕北已经有上千个农民起义军,而那些农民之所以会选择揭竿而起,正是因为今春无雨而导致干旱不断,秋收无望,当地父母官不止不想办法解决农民困苦,反而还加大赋税力度,这才让陕北农民忍无可忍,被迫走上离经叛道之路!”
熙佑的声音渐渐提高,怒气腾腾道:“提起这个朕就来气,朕养的这一个个好官,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分毫实事不办,只知用身份压迫穷苦百姓,逼的百姓揭竿而起后,还不知想办法通知朝廷,只是一味的派州府的官兵镇压。”
“一直等到自己力不从心,眼看镇压不住,纸再也包不尊后,这才想起来向朝廷通报,可是事到如今,朝廷的所作所为早已让百姓寒心,再想去用缓和之计说服那些起义军已经起不到作用。”
他越说,声音越恢复平静,可是那放于案几上越握越紧的拳头却说明这他此刻的怒气并不亚于初时。
“官为舟,百姓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向来谨记此等告诫,可是那些吃着百姓俸禄的官员却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就连那丞相严郁葱,朕跟他提起此事,他竟然也是建议用武力镇压!”
“哼,武力镇压!百姓的根本问题无法解决,迟早还是会引发下一场大型的起义军的。”
我再看一眼那方奏折,轻声道:“佑郎,陕北农民起义规模毕竟不算太大,尽早派兵镇压住也好,起义军被解决后,咱们在调整赋税制度,大力减轻农民负担,他们的日子好过的话,自然就不会再走上揭竿而起的这步。”
长吁一口气,尹熙佑慢慢地坐了下去,我这才转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另拿起一方砚台,轻轻地磨制好墨汁,拿起一旁粗管狼毫在墨上沾了几沾,递到尹熙佑的面前,轻声说道:“佑郎,你可以先用缓兵之计安抚陈尚书,臣妾这里正好有一计,或许咱们商讨之后,会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尹熙佑接过狼毫,疑惑的望着我,我冲着他含笑点头,他这才半信半疑的在陈尚书启奏的奏折上写下如下几句朱批。
“百姓赋税问题正在商议中,军队粮草若有稀缺,可向当地政府申请打开粮仓,暂缓兵士饥饱问题,待朝政之上关于赋税问题商议完毕,粮草即刻持续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