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章莹丝毫不在意杨玉桓将自己强制拽起的粗暴,就着这个姿势反唇相讥,“哦?不知爷嘴里的‘她’是哪个?”
杨玉桓意识到自己失态,轻笑着把章莹放稳,道:“算了,不过一个孩子,你是杨家主母,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章莹扶着肚子冷声道:“爷的意思,妾身明白。”
杨玉桓目光在她肚腹上流连一番,道:“你明白自是最好。”说罢转而问起她饮食起居,模样十分关切,看得后头紧跟进来的阿林心里一抖。
爷和奶奶都是怎么了?
杨玉桓从房里出来,只觉得心中一股火气难熄。
俞蕾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一点在他第一次见她就明白,虽说美人易得,但像俞蕾这般对他胃口的美人却是不多见。自己吊着阿银那段时日,从她口中套出不少话,这小妮子当真有趣得紧,人够通透,又够糊涂,外头看着张扬明艳,其实心底是软的,更不要说她长得像……
杨玉桓心头一动。
自章家人进都以来,除了最先开始的西山梅林一会,便不怎么在上流层面上露面,因此贵女里虽有些认得章家的女孩子们,却似乎并没人注意到过,俞蕾长得像先帝的亲妹妹,当今陛下的姑祖母,早年嫁予邻国皇帝当了多年皇后,却在皇帝丈夫驾崩后失踪的,传闻中早已飞升成仙的彤月长公主。
嘶——!可是不对呀,邻国的国姓可是皇甫呀!更何况,俞蕾如果真是皇族后裔的话,金枝玉叶,奈何沦落凡尘?
不管怎么样,原先俞蕾被埋没在滨城里的时候,他还可以慢慢谋划,徐徐图之,但现在人进了都,又慢慢长开了,若是被人瞧了出来……
杨玉桓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成亲那日,一进喜房后见到的俞蕾,那样明艳姿容,害他差点儿看得失了神。
罢了,横竖没人知道这小孤女的身世,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此时筹谋,恰恰好。
杨玉桓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料有人也看出了端倪。
“大少爷,奴才按您的吩咐,把东西都拿来了。喏,就在此处。”圆脸儿嘉木笑得一脸讨好,指着一案几的书籍典史对着自家主子说。
潜水霆略翻看了几下,赞许道:“唔。成,这事儿你办得不错。”
嘉木觍着脸:“那……大少爷,您答应的事……?”
潜水霆瞥了眼化身忠犬的小厮,心道:若你有尾,怕早就摇起来了。面上却半分情绪不露,只含糊其辞的点点头。
见嘉木兴高采烈到同手同脚的走出去了,潜水霆不禁抚额。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为甚他潜水霆如此英明神武,身边的小厮却是个呆货?
潜水霆正在感慨人生奇妙,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这张脸生得亦男亦女,乍一看并不出奇,越看越觉得怎么形容都合适。这张脸上若是带了笑,说这人十五六吧,嗯,好像挺对的,若是严肃一些,看上去能有二十四、五,再带了些忧郁,好像过了而立了,总之,是张妖孽脸。
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带着肃色看着自己的主子:“大少爷。五爷那儿来信了。”
潜水霆在心底默默加了句吐槽:除了一个呆货,还有一朵奇葩!这才缓缓伸出手去:“拿来。”
那朵奇葩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平平整整的信,恭敬的呈给潜水霆,然后行了个常礼自觉到书房门口守着去了。
潜水霆手里拿着犹带着自家小厮体温的信,在想要不要等这温度散尽了再拆。
叹了口气,潜水霆轻巧而快速的撕开信封,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这才又吩咐那小厮进来点起烛火,把这封信烧成一堆黑灰。
“美树,你最近先不要去了,也让皮肤透透气。”
“是,大少爷。”美树听到这话,不由揉了揉脸:常年易容,皮肤都不好了哎嘿。
潜水霆埋首资料海中徜徉许久,直到掌灯时分,这才立起身来,活动了下四肢。虽然有些累,但总算让他寻到些线索。
俞蕾的直系父族就算真没人了,就凭俞氏那一大堆人,也没有沦落到去投靠外嫁的姑太太家的道理。
问题应该是出在俞蕾的母亲身上……啧,真烦,一个村儿里的小孤女还和皇室有这样的渊源,算起来俞蕾就算不是个公主郡主县主的,怎么着也能算个世家小姐吧?
本该是个世家小姐的俞蕾小姑娘现在正埋首在浩瀚的食谱里。
这几日,章家上上下下都得了口福,只因寄居章家的表小姐俞蕾不知抽了什么疯,见天的折腾小菜和点心。
冯姨娘觉得这样不妥,来问俞氏,俞氏摇头道:“这孩子就是心思重,罢了,左右不过折腾些吃食,咱们家现在还愁花不起这些米面钱么?”
“翠云,我最近总是心慌,莹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总不能一直待在娘家,可是杨家连个正经的长辈都没有……”
冯姨娘道:“大姑奶奶是第一胎,难免难受些,但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太太且放宽心,仔细身子,等大姑奶奶把孩子生下来了,月子还得太太来守着呢!”
俞氏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做女人真难呐,生个孩子就是在闯鬼门关,自己的女儿难免担心些,总不如旁人看得清楚。”看了看冯姨娘,又道,“上回我跟你讲的那户人家,说给璟儿可好?”
提到自已女儿的婚事,冯姨娘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太太说的人家,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