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青楼,只有在宴会需要歌舞的时候,才会偶尔奉命跳一两支曲子助助兴。至于她,只能躲在宴席外面偷看。她渴望有朝一日能像美凤姐姐那样有华丽的衣服,贵重的首饰,带着优雅的微笑,得体的举止,跟那些名媛贵妇们一起聊天品茶。
可当她为这梦想努力学习时,祸从天降,一夜之间,她成了朝廷的钦犯,小小年纪开始四处逃命。在一次追捕中,她和娘被追的走投无路,娘把她藏在农人的麦秸垛里,而娘却被追兵发现,就在荒沟里,那些qín_shòu把娘玷污后,一刀割掉娘的头颅,拿去领赏。
那天,她冒着雨,把娘的尸体埋了,从此开始一个人亡命天涯。
那段日子的逃亡,她看惯了人情冷暖,被驱逐,被唾弃,朱门里夜夜笙歌,而她却缩在街角连残羹剩饭都吃不饱。
如果不是他,那个绝世风华的人,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她,也许,她不被街头的流浪汉玷污,就会把自己卖进青楼。那个时候,她真的动过那个念头,当一个人快要饿死的时候,只要能生存下去,什么都肯干。
她曾经发过誓,这一辈子只爱他一人,只对他一人好。可,他眼里心里始终没有自己。
现在,她想通了,天下男人多得是,人家不要你,你又何必死缠着人家不放?连那个只会撒娇耍蛮的月含羞,离开东宫无争都能混得这么好,赋样样精通,文武双全,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凭什么就比不上月含羞?反而还要寄人篱下,靠这小丫头养活?
这种纸醉金迷,珠光宝气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生活。她不会再回楼船,但她一定要走进这个向往已久的圈子,她要向世人证明,她花过雨也是无比高贵的,她要让那些自以为高贵的男人女人,统统拜服在自己的罗裙下。
花过雨站在含羞身后,感受着那些人向自己行礼下跪的傲娇。不,现在还不是,那些人是在给那个小丫头行礼,但迟早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统统给自己下跪!
一只柔软的手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过雨姐姐,你就紧跟我,我坐哪里你就坐哪里。”
花过雨点点头。
“你的手好凉,是不是穿得太少了?秋天了,夜凉,我让人给你拿件披风来。”
花过雨摇头:“不用,我不冷,只是有点紧张。”
含羞笑笑:“别怕,你就当他们都是在演戏,你在看戏就行了。”
花过雨也笑笑。这世道,谁不是在演戏呢?只不过有人演得精彩,有人演得糟糕,有人是主角,有人是配角,有人只是龙套,有人连龙套都混不上……现在,自己就是那个连龙套都混不上,只能在台下缩在角落里看戏的人。
月含羞带着花过雨依次向皇后和惠妃请安,惠妃亦起身向她还礼。最近皇后的心情似乎很好,对含羞也比过去和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