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闻言,赶紧去烧火,厨子去杀鱼。
很快,一锅雪白如乳的鱼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船尾飘起浓浓的馋人的香味儿,引得过往船只的人不停往这边看。
含羞正要把切好的香料放进汤里,冷不防背后响起无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人吓得全都一哆嗦,含羞回头,看他一脸寒霜的模样,赶紧微笑:“那个……我没动手哦,都是他们在做,我只是在一边指挥他们做鱼汤……”
他瞪了她一眼,俯身把刚切好的生姜扔进河里:“不是说那个,是说这个——现在你不能吃姜!”
“为什么……”
“站住!”无争叫住正打算偷偷溜掉的阿忠:“等到下一个码头,你上岸找个医者,让他写张单子,从今儿起,所有怀孕忌食的东西,一律不许出现在餐桌上。”
“汤里不能放姜,那味道差了很多的……”月含羞嘟囔。
“是命重要,还是汤的味道重要?”
“一点点?”
他瞪她。
她立马闭嘴,不放就不放呗,最近某人凶神恶煞一般,不好惹。
河面上传来一阵阵哭声,打断了月含羞对美味鱼汤研究,一条乌篷船超过他们的楼船,行驶到前面,隐约看见船舱里坐着一些女人。
看到月含羞一直盯着乌篷船看,无争轻声道:“管好你自己,少操别人的心。”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不会是贩卖人口的吧?”
他白她一眼:“你有见过人贩子大白天在官河道上明目张胆运货的吗?”
“呃……那倒也是……不过万一他们就是钻这个空子故意大白天招引市呢?不然怎么坐了满满一舱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有她们是人不是货……”
无争一副懒得搭理她的神情,径自回舱。
月含羞觉得气闷,以前无争可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小时候,不管她问多黏人的问题,他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从来不会把她自己一个人扔下。算了,不跟他计较了,他这会儿的心情……还是不招惹他为好。
楼船在又一个码头靠岸,含羞探头出去,看见码头上的牌坊上写着“淮安”两个字。
走了快一个月,终于到达淮安,很快就可以到扬州了。也不知无争在想什么,大年初一就火急火燎出发,可却选了最慢的交通工具——坐船。反正他总有他的道理。一扭脸,又看见路上遇到的那艘乌篷船。
月含羞皱了下眉头,想起无争的嘱咐,算了,还是别乱管闲事,免得给他天麻烦,她缩回卧舱。
可那一船女人的哭泣声总在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不行,还是去看看吧,倘若真有什么问题,交给地方官处理便是,自己不去招惹这个麻烦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她便走出卧舱。
无争和阿忠都上岸去了,她来到码头上,沿着河岸靠近那条乌篷船。
乌篷船头坐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在闲聊,船舱里坐着十几个年轻的女子,还在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