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被另一只大手捡起,打开,倒出两粒药丸,送到她唇边。
含羞抬头看了一眼东宫无声,服下药丸,靠着柳树坐下,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东宫无声没有走开,而是靠着柳树另一侧坐下,不言不语。
过了好一阵子,她的呼吸终于均匀和缓下来,慢慢张开眼。
无声递过来一只酒壶。
“什么?”
“酒啊。”
“我刚吃过药,不能喝酒。”
“谁说的?”
“白羊先生。”
“我怎么没听见?他压根不在这里。”
“呃……他以前说的。”
“他的话,偶尔还是可以不听的。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药,不是冷静,而是酒,是发泄。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没病也会折腾出病,更何况你本来就有病,而且还是心病。”
月含羞接过酒壶,犹豫了一会儿,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立刻被辛辣的烈酒呛得一阵咳嗽,眼泪差点下来:“你这什么酒?这么苦,这么辣……”
无声阴阳怪气地问:“见过离歌了?怎么样?有没有大打出手?”
“什么啊?为什么要大打出手?”
“抢男人啊,你们女人抢男人的时候,不就是大打出手?挠脸,揪头发,满地打滚。”
“你怎么把我想得跟泼妇一样?”
“呵呵,也是,你这妖女虽然平时张牙舞爪,一动真章立马变小绵羊,打架肯定是打不过人家了,更何况人家是杀手出身,经过特殊的严格训练,你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唉……不过,离歌看上去弱质芊芊,一点都不像杀手。”
“是啊,正因为如此,她才比一般的杀手更厉害,她的表象可以让对手放松警惕,然后不知不觉就中了她的圈套,她在趁其不备,一下就把对手置于死地!”
“呃……你把她也说得太可怕了。”
“妖女,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啊?”
“我可是觉得这势头不对啊,听说,昨天离歌说了一句话,二十年前,她离开无争的时候,已经怀了无争的骨肉。”
一提这个,含羞就头痛心烦,抱着酒壶不吭声。
“妖女,说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含羞把头埋在双膝间:“我可能要下地狱了……”
“下不下地狱,那是死后的事儿,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就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就算有想法,管用吗?”
“你这蠢女人,平常张牙舞爪的,怎么每到关键时刻就这么没主见?”
月含羞把酒壶扔还给无声,站起身:“别来烦我!”
“你去哪儿?”
“睡觉!”
“走错方向了,那边是东府,回梅林要往西走!”
“没错,我不想回西府,我要去老太君房里睡觉。”
“老太君那儿现在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谁啊?去我房里睡,我不介意跟你同床。”
“滚!”
*
月含羞既没有去老太君房里,也没去东宫无声房里,而是去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