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口气:“四秀能这么想,也不枉少主疼你这一场。只是,倘若现在秀就去见他,恐他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秀身上,秀身子如此虚弱,万一……”
含羞坦然一笑:“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没有他,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这么多年他爱我疼我,可我除了给他添麻烦,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能替他承受痛苦,我愿意。”
褚随遇终于妥协:“委屈秀了,记住,少主是真心疼爱秀的,你若受伤,心疼的还是他,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别像上次似的。”
含羞深吸一口气,走进无争的房间,回身关上门,站了片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忐忑,才轻轻走向他。
他在拭剑。那柄剑剑身如冰,通透肃杀,这些年,值得他出剑的人越来越少,这柄剑已久未饮血。
含羞距离他还有六尺之时,他忽然掉转剑尖,对准她的咽喉,毫无感情说了两个字:“出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他用剑指着,第一次听到这毫无感情的两个字,含羞的心被撕裂,全身都僵硬了,她用力握紧冰凉的指尖,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向前迈进一步,咽喉抵在寒气透骨的剑尖上,剑刃上的杀气激得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丝毫没有撤剑的意思,目光比剑气还要冷。
她倔强地继续向前,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颈滑下。
寒光一闪,剑已入鞘,他不再看她一眼:“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
她只管走近他身边,在他脚边跪下,头轻轻伏在他膝上,双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一言不发。
他终究没有第三次说出那两个字。
这样待了很久,含羞才仰起脸,清澈透底的眸子望着他,柔声道:“羞儿知道错了,无争爹爹别再生气了,这样会吓坏羞儿的……”
无争爹爹?无争郁闷,也只有她能想得出这样的称呼。他用力将她拽起,坐在自己腿上,收紧手臂:“你居然知道自己错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纤细柔软的腰肢快要被他箍断,她痛得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跟舞倾城学舞时,答应过我什么?”
“羞儿答应过今生只为无争爹爹一人起舞……”连她声音里都带着疼痛。
“去年在皇宫你一曲编钟舞震惊皇城,我没有责怪是因为那是为了救你师傅。但如今你已把誓言忘得一干二净h宾楼上你用《凤舞九天》纵身而下,众目睽睽,你想干什么?炫耀全天下除了舞倾城,还有一个月含羞也会《凤舞九天》吗?你倒说说,皇帝因何会赐你百花留仙裙?”
“都怪羞儿不好,那天饮了几杯酒,有些醉了,提到了百花留仙裙,皇上说无人能穿上,所以一直闲置,羞儿好奇,就想试试,结果刚好合适,皇上就将百花裙赐给了含羞。没想到皇上也是精通音律之人,羞儿只是想感谢他赐裙,才为他舞了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