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们的是春带愁和秋锁烟,还有丫鬟搀扶着的武美凤。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回来,武美凤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一路上,她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汝州那边发生的事,可数次询问,都被无争轻飘飘一言带过,虽说这些年跟无争在一起的机会很少很少,但她还是清楚无争的性格,他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反倒招他厌恶。她也只能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浩然平安无事。

看到丫鬟仆人簇拥着武美凤和浩然离去,含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显然,大家已经把武美凤当做这里的女主人,唉,原本,人家就是少主夫人嘛,明媒正娶,名正言顺。

“含羞,你变了,长大了。”秋锁烟一反常态,不像往日一见面就挑月含羞的不是,目光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如果是过去,含羞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缠着秋锁烟说明白这句“你变了”是什么意思,可此刻,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便沉默了。

春带愁上前一步牵起含羞的手,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含羞,路上累坏了吧?先回屋洗个澡,休息一下,换身漂亮的衣服,晚上的家宴,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小菜呢。”

含羞四下张望:“二姐没回来吗?”

“过雨啊,回来了,不过她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没出来接你。”

“她……还好吗?”自从花过雨在泰山行宫遭受酷刑摧残后,含羞就再也没见过她,很难想象一向要强高傲、孤芳自赏的花过雨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春带愁没有回答,却问:“你最近怎样?身体有没有好点?”

含羞轻轻“嗯”了一声,便无后话,她知道,大姐问的并不是她的身体好不好,而是问她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春带愁何等通透,一看神色便知,赶紧岔开话题:“回屋吧,沐浴的香汤已经为你备下,还有……”

“见过大秀,三秀,四秀,”校管家的问安打断了春带愁的话,“少主有令,四秀屡犯城规,擅作主张,惹是生非,罚至塔楼面壁思过一月,即刻执行。”

春带愁和秋锁烟相视一愣,道:“校管家,义父真的这么说吗?今儿可是中秋,过了今晚,明儿再执行不可以吗?好歹让四秀跟义父见上一面。”

校管家一脸为难:“少主的命令,谁敢不从?几位秀就别为难小人了。”

“不行!你等着,我去找义父求情!”春带愁心里明镜似的,她清楚,只要让失魂落魄的小妹往无争面前一站,他就有可能心一软,收回那道面壁思过的命令。

“大姐,不必了……”含羞却拦住她,淡淡道:“校管家,我们去塔楼吧。”

塔楼一如往昔的冰冷坚硬死寂。

月含羞蜷缩在石床的角落里,石雕般一动不动。窗外升起的焰火不时映出她苍白的脸颊上那双失神的眼眸。失去了无争的呵护,生命就如同失去了阳光雨露的花儿,暗淡无光,日渐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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