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秦疏租凭的这个院子的主人,一个姓孙的妇人。房租是按年付的,这才过了数月,这房子是她家的旧宅,如今原主人合家住在县城当中,顺路来看看也顺不到这里,这一来必定是有事。
孙家的嫂子倒是爽快人,被让进院里,见了桌上的饭菜,笑道:“正吃着呢?”
几人都站起来给她让座,只有许霁不认识这人,他当然不必把旁人放在眼里,见几人客客气气说话,他便觉得气闷,径自跑到旁边树下去逗小花狗,这人瞧见许霁是个生脸孔,又生得极好的相貌。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孩子,落得许霁一个老大的白眼丢过来。
她来意不在许霁身上,倒也不在意,在原先许霁坐的位置上不客气地坐下,饭是吃过的,就要了杯白水,喝了两口,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叨了几句家常,便把话扯到正题上,拉过梁晓袖口上破掉的小洞左看右看:“你说这一个家里没有一个女人,就连个缝补的人也没有……”她转眼又去瞧秦疏,一边笑道。“我瞧秦先生相貌堂堂,年纪也还正当时,怎么就不想着找个人来成个家,多少也有个照应。光现在这样,就你们两个大男人,又怎么会顾家,看看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跟着你们,可怜成个什么样了。”
秦疏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将还剩一半的碗轻轻放到桌子上去。
孙嫂端详着秦疏的相貌,接着道:“老婆子今天来这儿也是受人之托,如今有门极好的亲事找上门来,对方先生也认识,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那姑娘能干却是出了名的……”
她话还没说完,孟章筷子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随即反应过来,弯腰捡了起来,勉强笑了一笑,脸色却有些变了,似乎想解释两句什么,张着嘴颤了颤,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孙嫂愣了愣,正想接着往上说,院子里咣啷一声,却是许霁将墙角里的一盆兰花踢倒了。
小家伙有一句没一句的在旁边听了这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这老妖婆是来做什么的,这下顿时怒不可揭,花盆倒了他也不管,正睁着一双黎黑的大眼狠狠盯着孙嫂。
他也不说话,这么小小的一小孩子,威势却足,这样看人的神情竟有些说不出的凶悍,孙嫂被他盯住,那感觉就像被一条吐信的小蛇钉住,竟有些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