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善真通悉黑衣卫军务,深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扫视了一遍现场,死的黑衣卫一共有三十多人,康善真就以为仅仅是田焚手下的两个小旗、看守城门,也没有起疑心。
但是听石越的意思,好像不仅仅只有田焚的小旗看守城门,南霸天也有一个总旗、一同负责把守城门。
可是一个总旗足有一百人,那现在加上田焚的小旗才三十多具尸体,二十五个活人,那……那剩下的人都跑去哪里了?
康善真眉目凛然,声音变得格外的低沉,向石越追问道:“你如实回答我,看守城门的黑衣卫到底有多少人?分属谁的管辖?敢有半句隐瞒,定斩不饶。”
石越处心积虑,等得就是这句话,拱手朗声道:“大人,看守城门的黑衣卫共有一支小旗,一支总旗!小旗为三十人,由田将军所部、汪大海管辖;总旗有一百人,由南千户所部、刘瑾统辖。”
此言一出,南霸天额头冒出了阵阵冷汗:石越啊!你他娘的是想要了我的命呀!
“一共一百三十人?”
康善真扫了一眼现场连死带活、一共六十余人,心中隐隐感到了什么,面带怒意,一字一顿的对石越道:“那怎么会只有六十多人?”
石越达道:“大人,我部小旗三十人,亡五人,重伤三人,轻伤二十二人,都在此处,田将军治军严谨,不差一人,只是刘瑾所部……”石越顿了一下,装模作样偷眼看了一下南霸天,又害怕的低下头去。
康善真重重的哼了一声:“怕什么?说下去。”
“是,”石越哽咽着道:“康大人,刺客足有十余人,武艺高强,凶狠残忍,然我部虽然只有三十名兄弟,但奋勇杀敌,从无惧意,乃至连小旗汪大海,都以身殉职,力战而死!可是……”
说到此处,暮然提高了声音,悲愤道:“可是南千户所部刘瑾,身为总旗,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看到刺客来袭,不仅没有冲锋在前,指挥黑衣卫杀敌,反而胆小怕事,心存畏惧,趁着兄弟们奋力杀敌的空挡,居然吓得落荒而逃,扔下一众兄弟不管不问,这许多兄弟,因为主将逃窜,阵型混乱,被刺客无端杀死了许多。”
“我……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胆小怕事的人,是如何当上总旗的?可惜了这些兄弟,如此年轻,就悲伤地死去……”
“你……你住口!”
南霸天吓得脸如土色,指着石越哆哆嗦嗦道:“放肆!大胆!刘瑾怎么……怎么是逃跑了?你……你怎么能乱说话?”
田焚也瞪了石越一眼,为康善真辩白道:“休得胡言乱语,刘瑾明明是诱敌深入,或者跑回去搬救兵了,怎么可能逃跑呢?南千户治军有道,军中绝不可能出现逃跑的将士的。”
南霸天见田焚为他辩解,心中生出点感激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3a不对呀!这厮话中有话,明明是存心将我的军呢!
康善真的脸色转冷,清瘦的脸颊蒙上了一层黑灰!
石越偷看了一眼,顶嘴道:“田将军,刘瑾是不是逃跑,你问一下兄弟们便知,我若敢撒谎,天打雷劈。”
十几名有力气说话的黑衣卫,鼓足勇气,七嘴八舌的撒气闷气来。
“康大人,石越说得没错,刘瑾这狗娘养的,一看刺客凶残,头也不回,像个土狗似地、夹着尾巴滚了。”
“就是!就是!可怜我汪大人单枪匹马,力战而死,他刘瑾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刘瑾逃跑,阵型大乱,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
众黑衣卫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起刘瑾这个悲催的总旗来。
听着众人一致声讨刘瑾,南霸天又是惊惧,又是尴尬,狰狞的面孔肿胀的通红,不知道怎么圆场!心中也跟着大骂刘瑾!
该死的东西,看老子不斩了你的祖宗十八代。
南霸天下马,躬着身子,走向康善真,诺诺道:“义父,我……”
康善真一摆手,制止了南霸天的辩白:他是从沙场上走出来的,违抗军令,临阵脱逃,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怎能轻饶?一旦士兵逃窜,可是连主帅都要承担责任的。
他闪身下马,目光在那些尸体上一一扫过,深呼吸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刘瑾呢!马上给我找出来!”
“是!我这就去!”南霸天急忙答应,心想着找到刘瑾,先把他弄死,人死了,很多事情就死无对证了,自己也能轻快些。
康善真冷着脸道:“你留下!”转头对田焚道:“田焚!你去给我把刘瑾找回来。”
“是!大人!”田焚脸上带着庄严的悲痛,转身走了,带回眸偷看南霸天那张苦瓜脸时,又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南霸天心里窝火,看着田焚、石越的身影,真想拔出宝剑,把他们扎的千疮百孔才甘心!只是即便拔出宝剑,恐怕也技不如人……
他心中一边祈祷、一边忿忿的咒骂着:刘瑾你个狗娘养的,你赶紧给我滚远些,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才好!不然,本大爷就扒了你的皮。
但是……天不遂人愿!
田焚二千多人、在城北洒下天罗地网,打探、搜寻,不一会的功夫,就在归云饭庄找到了刘瑾的身影。随即,便押着他来倒了北城门口。
刘瑾此时可没有了往昔的嚣张,九尺半的身高却找不到一点男子汉的硬气,脸色像死人一般蜡黄,精神恍惚,似乎快要疯掉了。
他当时只为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