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焚那张焦急的脸,何旦波澜不惊的说道:“田将军,你其实是在害怕花无泪吧?你害怕花无泪找你报仇?”
“这……你……”
田焚很想问:难道你知道关于我和小花公子之间的隐情,但看着何旦那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再问也是多此一举——人家摆明了知道你的一切嘛。
田焚攥紧了拳头,脸色涨的通红,道:“不满何大人,我委实对花无泪有些忌惮。”
“哈哈……”
何旦儒雅一笑:“花无泪乃是赫赫战神,谁能不对花无泪心存忌惮呢?但是,唯有田将军胆敢勇于承认畏惧花无泪,田将军,你很勇敢,很勇猛,何必这般忸怩呢?”
何旦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几句话说出来,就将羞涩得满脸涨红的田焚哄得心情轻松起来,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窘的难看,讪讪一笑:“多谢何大人体谅,听着何大人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底气了。”
“田将军怕他,但也并非坏事。”
何旦继续开导:“不是有句话嘛,小心行事万年船,却切的说,我们不是怕他,而是要时刻提防他。”
王启年在一旁听着何旦引经据典,三两两句就说到了田焚心里去,也不得不佩服何旦的厉害——难怪此人秋风瑟瑟之时,还要羽扇纶巾装名流雅士,原来是真有本事的。
“还是何大人说的有道理。”
田焚被何旦这番引诱,心结似乎解开了许多,神情安顿下来,又道:“可是,小花公子出山,摆明了是要针对我的,我该怎么对付他啊?何大人,你一定要教我。”
“谁说花无泪出山,就是专门对付田将军的?”何旦淡然一笑:“此言有何根据?”
“难道不是?”田焚那双阴霾的双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幽光。
何旦儒雅轻笑,“田将军心有千千结,以至于让恐惧蒙蔽了思想,反而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且让我试着为田将军解说,相信田将军一定会从梦魇中解脱出来。”
“请何大人直言。”
田焚讪讪而笑,他对小花公子的恐惧虽然消去了许多,但终究是不能完全摒弃。
何旦问道:“石越利用投名状之事,支走程野,针对的是谁?”
“萧炎。”田焚答道。
何但又问:“石越主张表封车无病为侯,并且力荐徐天红亲子不远千里出迎,所谓何来?”
田焚道:“针对萧炎。”
石越又道:辅臣曾山远走平州,现在田副使可只是为了什么?”
田焚道:“针对萧炎。”
何旦又道:“遴选九门参赞,羞辱赵硕,针对为谁?”
田焚道:“针对的是萧炎,伺机夺取九门城卫兵权。”
“哈哈……田将军对时局观察的一阵见血啊,可谓是生了一双慧眼,可是……”
何旦话锋一转,一脸得意的看着田焚,“可是,九门参赞的人选换成花无泪,田副使怎么就心生糊涂了呢?”
“哎呀!”
田焚狠狠的一拍桌子,“聆听和大恩分析时局,田某茅塞顿开啊。”
他本来是怀疑花无泪一出山就是对付自己的,现在看起来,花无泪就是对付萧炎的,这下心才彻底安稳下来。
“田将军是当事者迷啊。”
何旦又道:“再者,小花公子若真是想要对付你,不是在你渺小的时候就出手了吗?何须等到今日?”
“对!太对了。”
田焚好像屁股上长了刺,再也坐立不住,围着大厅跺着步子,最后又疑惑道:“可是,小花公子就为了对付萧炎出山?他早就淡泊明志了,为何会以残疾之身掌控九门城卫?”
“这就是石越的厉害了。”
何旦蹙眉,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幽光:“一定是石越这厮看穿了萧炎决定谋反的意图,才决定请花无泪出山,花无泪其人不愧是有战神之名,私利是小,国事为重,见到江山岌岌可危,义不容辞出山,他啊,说得白些,就是石越请出来对付萧炎的援军。”
田焚这才恍然大悟,这一刻,他心中无比的舒爽。
但是,紧接着何旦的下一句话,却让田焚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田将军莫要放松警惕,一旦小花公子扳倒了萧炎,国事已了,说不定就会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了你啊,反正他已经出山,岂能不顺手牵羊……”
呼!
田焚背后冷汗直冒,禁不住打个冷颤,急忙拉住何旦的手臂,道:“何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大人,您要救我。”
王启年看着何旦剖析时局,自信儒雅,入局精妙,心中暗暗佩服——真乃一方奸雄也。
何旦的手段运用得很精妙啊。
他先是开导田焚,让田焚领略自己的见识,让田焚信服,随后,趁着田焚放松之际,再抛出一记重磅铁锤,直挺挺的砸在田焚身上,让田焚恨不得给他下跪,求他救命。
——这只言片语之间,就将田焚给俘虏了。
何旦这人的本事,与石副使有一拼啊!只是,石副使是主场,他是客场,石副使占据了道德,何旦失了道德,然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何旦,无论是地利,还是人和,都稍逊一筹。
王启年也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仔细聆听何旦的话,到时候好传达给石越。
何旦道:“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以武力收拾小花公子,难上加难,损兵折将,也落了下城,借刀杀人,方为上策,咱们不如联合萧炎,双方一明一暗,必可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