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尴尬的伸着手站在那里,讪讪的目光向林碧落瞧去,总觉得既然林碧落是主子,她是主子的婶娘,竟然被个丫环给下了面子,林碧落这个当主子的难道不觉难堪?
哪曾想林碧落却道:“香草姐姐,我二婶是有几分愚笨,什么都不懂,你也别太见怪。反正过几日咱们就回去了,你就当没见过这人!”
江氏:“……”
她今日跑来是想求林碧落的,好歹她如今与义成郡主搭上了线,顺手拨拉一下他们家便有无尽的好处。可是见林碧落毫不在意她的尴尬,心中愤恚,却又不敢说出来。
林碧落还真就仗着义成郡主的势,对江氏理也不理。
她是早就厌烦江氏,只是一直迫于小辈的身份而不得不周旋。如今她连自己未来的路会怎么样都不知道,身世会不会曝光都不敢保证,哪还有心情应酬江氏?
江氏气哼哼去了,回去少不得要将林碧落一通狠骂,又殃及何氏,认为她生了个白眼狼闺女,自己攀上了高枝,连本家也不知搭把手。
可惜这些事情,何氏与三姐儿皆不放在心上。她们母女这许久不见,亲相还亲相不够呢,哪费神去与旁人闲磕牙。
林家如今家道富裕,林楠又出息,何氏的将来有了指靠,半闲堂许多时候如今竟然要她来出面张罗,这几个月到底也将她磨练出来了,每日关了铺子数银子,越数这腰杆子便越硬,早非从前了!
过年的时候,邬松与邬柏前来林家拜年,待邬柏见了林碧落,知道她回来过年,不知有多高兴,此后便是一日一趟,总要寻摸个借口往林家跑,不是给她买了花儿便是买了钗儿,虽然都不值什么钱,到底是他的一片心。
林楠也渐渐习惯了他这呆傻的样子,只是每每瞧着他便觉拳头痒痒。不过林楠素来走文人路线,哪怕邬柏打不还手,他也只决定在言语上挤兑他,而不曾再用暴力解决过事端。
过完了年,林碧落便与何氏谈起,要与同窗联手开几个铺子,考虑到铺子里的小食以及蜜饯果子,索性由林家来做,然后分送到各店铺,这其中又有一笔赚头。
何氏听得这事,先喜后忧。
喜的是家中产业有望更上一层楼,忧的是要做这许多小食及蜜饯果子,哪怕招雇了人手,可是地方狭小,周转不开。
恰与她们相连的巷内邻居要出手房屋,林碧落与何氏一商量,索性拿出银子将隔壁院子也买下,再整改一番当作坊来用。
半闲堂这大半年也赚了不少,再加上原来从虞传雄手里抠来的银子还有节余,林家经济如今是真的十分宽裕,何氏与她算了算,又与林楠商议一番,最终定了下来。
买房子一事,因为有邬捕头在衙门,办起来效率极高,当日上午交了银子,下午便在衙门里更改了房主。
因义成郡主已经派人来接她回府拆夹板,胳膊上的骨头长了三个月,也差不多好了。既然房子已经买了,其余的事情便索性全部交给了何氏来做。只道她若有拿不定主意之处,便派人给她传个信儿,亦或与楠哥儿商议。
林碧落自摔伤之后,心中思虑许久,她还有另外一重想法,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家中寡母幼弟,她若是一直护着,恐怕永无放手之日。唯有让寡母幼弟能够自立,能够有与姜家对峙的资本,她才能够在离开的时候,不必牵肠挂肚。
二月里,林碧落重新回到了东林书院,王益梅盼她盼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见她来了,先问了她的伤势,紧跟着便提起开店事宜。
林碧落向虞世兰,邓九娘,王益梅三人各送了一份计划书,内里有开半闲堂的详细计划。
其余的同窗,皆因与虞世兰的交情并不及邓王二人,林碧落只想稳打稳扎,便索性将其余人排除在外。只道是初次试水,总要试试赚银,若贸然开太多店,万一赔了她的罪过便大了。
三人拿着计划书坐在那里看,看完了互相交换,只觉林碧落这计划书非常有意思。
林碧落的主意是开三家加盟连锁店,吃食布置乃至雕件都可从半闲堂进货,但其中两家店却大是不同。
王益梅擅画,家中收藏的名画不少,她这半闲堂便可以在里面摆些画,以及画笔颜料,以吸引喜欢涂抹几笔的少年男女。而且她家铺面的那条街专营笔墨纸砚书画之类,除了突出食物的特色,便是突出店铺的特色,以画会友。
况且王益梅师从当世名家,她家中长辈里,有位叔父也是书画大手,林碧落便鼓动她能够磨动长辈以及她师傅,每月或者每两三个月便有画作挂在店中寄卖,借此吸引一批书画爱好者。
况且书画之类,历来是男子花钱要比女子大方,她开的这家半闲堂便不禁男女。
至于邓九娘,她的琴艺极好,东林书院也有女子结社,邓九娘便是其中一员,林碧落鼓动她说动同窗将活动地点转到她开的半闲堂去,或以琴会友,或以诗会友,果茶点心小食之类,乃至店内摆设务必雅致,大家多跑几趟便会喜欢上的。
最后林碧落摸了把虞世兰的脸,万分惆怅:“阿姐你真是除了吃的,再没什么擅长的东西了,我只能将自己家的半闲堂照搬过来。”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些,其余的等想起来再说了。
虞世兰原本也不是为着赚钱,只是觉得林碧落开店赚银子颇为有趣,她只想尝试一下,倒也没特别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