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太太里,还包括楚君钺的外祖母,以及本家姑奶奶……秦钰的祖母,秦家阿嬷等等。
一个年过的楚君钺心浮气躁,有好几次恨不得到郡主府去拜年,但考虑到义成郡主的冷脸,两家素无深交,他贸然去拜年着实说不过去,唯有耐心等待着书院开学。
今日御艺课是去南郊跑马,只等大部分学子都上了马,在杨助教的带领之下陆续出发,楚君钺眼见得他一直紧盯着的身影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混迹在人群之中往外跑,大庭广众之下,他索性喊了一嗓子:“林碧落先留下!”
林碧落:“……”
其余同窗皆知道林碧落受伤之时,是楚先生所救,也只随意瞟了她一眼,便纵马而去了。
楚君钺驱马到了近前,见她低着脑袋紧靠着马腹,与她第一日上御艺课的情景何其相似?顿时忍不住一乐:“你就算钻到马肚子下面去,我也能瞧见你!还是别钻了出来吧!”
林碧落只觉面上作烧。
再见到楚君钺,她似乎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
说实话,如今再要她自欺欺人,她也做不到。可是想到未来,却也知道不可能与这个人在一起,那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有时候她都疑惑,她到底有哪点好的,值得楚君钺这般穷追不舍?
可是这话她问不出口。
就跟她也觉得楚君钺未必是最好的,至少讨女孩子欢心,他与秦钰的距离不是一条小河,而是一道天堑。
——有些事情真是好没道理!
“……我只是站的累了,在马腹上靠一靠!”
林碧落仰头反驳他,高大俊朗的男子低下头来,目光专注凝在她脸上,难得唇角弯弯,她几乎可以确定他眸子里那难得一见的喜悦。
“怎的不上马?难道是摔了一跤摔怕了?”
男子跳下马来,目光深沉热烈,两步便到得近前。少女的身高只及他的肩膀,原本身体已经离开了马腹,被他逼近,不由自主便往后靠去,整个后背都贴到了马腹上。
“身子可好些了?”他问着话,手却摸到了林碧落左臂上,隔着春衫轻轻摸她断骨之处。
当初断骨是楚君钺所接,他便准确无误的摸到了那里,感觉到骨头平滑,始放下心来。
“我很好,劳先生记挂了。”林碧落被他握着胳膊,心里便如揣了只兔子一般,左思右想,总觉这般耗着也不是办法,索性鼓起勇气,亮出了底牌。
“少将军,我准备与邬家退亲。”在楚君钺惊愕的眼神里,她又忙补了一句:“并不是为着将军待我的情谊!我已决定待此间事了,便去边陲生活!”
楚君钺只当自己听岔了,“你说什么?”重新审视她雪白的面孔,黑亮清澈的眸子里蕴含的坚定,只觉有点懵了。
“你在上京城里过的好好的,去边陲做什么?!”这句话几乎是直问到她脸上去的。
林碧落忽尔一笑,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故意卖关子,“你蹲下来,蹲低一点我就告诉你。”
楚君钺与她相识不算短了,从来不曾见过她对着自己这般毫无负担的笑容,不由自主便矮□来,与她平视,却不防她伸出两手来捧住了他的脑袋,精致秀美的面孔忽尔贴近,软软的嘴唇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十分的理所当然:“我很喜欢将军!虽然送礼送的像强盗,救了人也不见得会说好话……可是哪怕你再笨再傻,处理感情比打仗处理的糟糕多了,我还是觉得你很霸道很可爱,很喜欢很喜欢!”
她这样软软低低的诉说,面孔微微泛红,带着少见的紧张之意,却要故做坦然从容之姿,十足羞涩的小娘子,楚君钺心都要化了!他辗转反侧求而不得,却不知柳暗花明,她忽不再掩掩藏藏。
他矮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似乎怕动上一动,便吓着了她,连呼吸声都屏起来,眼里只有眼前这张花儿一般精致雪白的小脸,她松开了手,双手扶着他的肩,与之平视:“可是阿钺,我不能嫁给你!”
——像一个成年人一样!
哪里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楚君钺忽然有一种错觉,纵然他与她在身高上年龄上差距甚大,可是眼前与他平视的小小少女似乎在心理上并不比他小,甚至……也许她能想到的比他远远还要多。
这使得他心头发慌,比听到她与邬二郎订亲之后还要慌,让他产生一种他永远也抓不住她的错觉。
“为什么?你也说过了,你喜欢我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求证。
林碧落伸出手来,像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那样,红着面孔摸了摸年青男子的脑袋——他一直那么骄傲,从不曾预设过他能这么乖乖任她抚摸。
她怅然一笑:“你忘了我的身世了吗?当初与邬家订亲,是我没想明白,只想着在市井人家里好好生活。可是现在你瞧,情势完全不由我了,姨母将我接了来,让我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谁也不是傻子,时间久了总会传出去……我不敢想象将来因为此事要连累多少人,姨母一家子、我养母一家、乃至邬家、甚至也许还会牵累你……你瞧,这并非我所愿也!”
楚君钺猛然直起身来,伸出双臂将她搂进了怀里,感觉得到少女那纤秀的身子整个的在他怀里了,仿佛失而复得一般,他将下巴搁在她脑门上,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不怕你连累!我一点也不怕!大不了我去求圣上!”
许久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