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压根就不是喜欢这些金玉的人,不过这是来自父亲的赏赐,她一样觉得很欢喜。
殷昭的一席话把所有人头上的阴霾全给散去了,殷昱牵着谢琬欢欢喜喜亲亲爱爱地在东宫用着午膳,正在王府里跟平哥儿、魏暹的侄儿的魏峻,以及靳永的长孙靳怀等人玩官兵捉强盗游戏的殷煦却蓦地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怎么突然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登基吉日以及私下里这些事情定下来,内阁与礼部还有二十四司就各自开始忙起来了,龙袍龙冠这些是早已制好,但太子与太子妃服饰这些都须得赶制。
除此之外,还要忙着搬家。
安穆王府自是要空下来了,谢琬在这里住了近三年,倒是真落下几分感情。这些日子来府拜访的人穿梭不止,连殷煦都觉得格外不同了,拉着谢琬问是不是要出事了。自打那天打了几个喷嚏,他就隐隐有了种担忧,姑姑说事出反常即有妖,莫不是要出妖怪了?
他的忧愁被忙得脚不沾地谢琬忽略了过去,“没出事,要出事也是出好事,等会儿尚衣局的人会来量衣服尺寸,你要当太孙了,可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当太孙就不能乱跑?”他不解地问。
大人的世界真是太难懂了,那天明明见着父亲母亲前后脚出去,脸上绷的紧紧的,回来后两个人就手牵手高兴得不得了,听姑姑说他们要接皇祖父的位置当太子了,他们这么样喜怒无常地,真的适合教训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吗?
殷煦在忧虑中迎来了给他制小冕服的宫人,然后又是给他搬东西的人,再接下来,就是接见给他配备的各类随侍宫人以及侍卫,他数了数,居然总共有五六十人之多!这阵容都快比得上他父亲当时的待遇了!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像父亲一样,将来长大了之后去东海打仗去?不。东海那边没仗打,他还是去西北吧,西北那边不太平啊。鞑子们太可恶,他得想办法让他们看到他的威力才行!
嗯,就这么办,等他长到父亲那么大的时候。他就偷偷地带着侍卫溜去西北打鞑子!
他对着墙壁握了握拳头,终于有了人生里第一个明确的目标。
安穆王夫妇带着太孙于登基大典的前一日搬进东宫,这一夜是个不眠之夜,为了翌日的大典,整个朝堂都忙了个通宵,走流程。讲规矩。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但每个人又都是欢喜的,在经历了数年朝政忧患之后,终于随着新元的开启,朝纲秩序逐步走回稳定。
五月十九艳阳高照,这一日大胤第五代君主在太极殿登基亲政,年号嘉康。
钦命尊先帝庆平皇帝谥号为英宗,册立皇长子安穆王为太子,册封安穆王妃为太子妃。皇长孙殷煦为皇太孙。
赐皇三子殷昌为恭王,赐武侧妃为端妃。
封太子妃兄长谢琅为文定伯,妻洪氏为文定伯夫人。封谢琅长子谢匡为文定伯世子。
追封已故大将军窦准为陈江侯。
这一日举国同庆,四方同欢,皇上下旨大赦天下,凡徒刑三年以下者尽皆释放,大相国寺广开佛门,做水陆法会,超度历年来于社稷有功的功臣良将,以及无名的军勇。
庆典持续了整整三日。第四日开始早朝,修正律法,调整官吏任用,提拔了大批底层有为的年轻士子,其中魏暹及武淮宁自请下放外任,齐如铮改入行人司,谢琅仍任朝林院侍讲,靳永接替窦谨之位补入内阁,改任吏部尚书。
第五日,皇帝下旨,护国公霍达谋杀良将,其行可诛,罪不可赦,本该合府同刑,念在霍家世代护国有功,故酌情削去护国公府爵位,其子孙后嗣一律削职罢官。
数代盛宠不衰的护国公府终于倒了,大家心里有些舒坦,更有些慨然。
旨意里虽只字未提惠安太子之事,但知情者个个心里有数,此罪是刻意被按下以维护皇室颜面了,毕竟此案元凶乃是孝懿皇后,如果拖出这桩案子,必然也会伤及皇帝脸面。私底下个个更是三缄其口,把惠安太子四个字紧紧压在了心底。
虽则如此,但皇帝想为惠安太子出气的心思也还是摸得着痕迹的,比如假设没有这桩案子,那么霍达谋杀窦谨之罪绝不会祸及子孙,顶多是削去爵位而已。霍世榜兄弟与霍英等人该怎么还怎么。
而数日之后的大行皇帝封陵前夕,皇帝又再降旨,着移惠安太子棺椁改葬于先帝棺侧,与先帝合葬永陵。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霍家被削爵之后搬出了国公府,以霍家数代的根基而言,生活自是不成问题,但终究祖宗挣回的风光尊荣葬送在霍家这一代手上是事实。
霍家的衰败让朝野热议了好几个月,随着御花园的红梅绽开了第一朵花苞,西北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蒙军不知是不是打累了,还是惧怕了草原上的风雪,他们派了使者到大胤阵营,请求大胤朝廷派遣过去商谈马市细节。
消息传到京师的那日,全城的百姓又击掌称赞起来了,他们英明的君主果然大扬了国威,让野蛮的蒙军服了软。
殷昱这段时间又忙起来,他日夜思考着派什么人来担任这个钦差合适。思考来思考去,看着冰冷的殿室,起身出门去了文定伯府。
谢琬最近在文定伯府小住,因为上个月谢琅发现殷煦居然可以写出一首五言的打油诗,他如同发现了大宝藏,想要挖掘出他更多的潜能,于是前两日以一把良弓为诱饵,诱了他过来暂住,在他尚未正式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