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积着大朵大朵的铅云,雅间的客人走了之后,灯光渐次熄灭,店里便黑的非比寻常。唯独后院厢房里的油灯还在大风中伶仃地晃荡,晃出一圈一圈破碎的光影。
有味斋打烊不久,酝酿了多时的暴雨终于倾泻而下。
院子里,苍然侍弄的那一小块菜田被风雨打的七零八落,四郎最喜欢的葡萄架子更是花叶摧折。这下可把等着秋天吃葡萄的小狐狸急得团团转,不管不顾就要往雨幕里冲。
二哥拿他没办法,只好把四郎那顶斗笠往自己头上一扣,去雨中将葡萄藤一一拖起来,又把架子扶正。做好这些事情之后,便耐心细致的把满院子嘤嘤嘤的花精树灵都赶到屋檐下面去。
等到二哥像个老农一样,淌着泥水回到房间,打算享用暖香的床铺,温热的洗脚水,以及媳妇崇拜的目光时,却发现本该在榻上玉体横陈的媳妇居然变回一只毛团,很兴奋的在地上追逐某种黑乎乎的东西。
二哥:……==说好主动把自己剥光的小白羊呢?这时候变成狐狸是几个意思?还有,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不会是死老鼠吧?
感觉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质疑,因此二哥很不高兴。走过去一脚踩扁那只夺走媳妇注意力的黑影。
因为被二哥夺走了猎物,小狐狸后退一步,抖了抖顺滑又蓬松的白毛,然后又有一条黑雾凝成的丝线脱落下来。
下雨天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晦暗,一时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黑色的绳状物落在地上之后,便像一条被压扁的黑蛇一般四处游动。游经的地面都被黑雾腐蚀出一道道黑色的凹痕。
小狐狸眯了眯眼睛,如同一只捕食的幼兽,再次弓起了脊背,做出扑食的预备动作,和那条诡异的东西对峙。
蛇形黑雾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发起攻击,只一瞬间就移动到小狐狸跟前,小狐狸威风凛凛的抬爪子一拍,想要把蛇头一样的那端踩住,谁知道这东西好像有灵性一般,瞬间从中间空出一团,然后迅速向上蔓延,妄图从小狐狸的爪子往上,裹住他的全身。
小狐狸轻巧的躲开了去,倒把在旁边观战的二哥吓了一跳,抬起大脚准备随时救场。小狐狸龇出小白牙嫩嫩地嗷呜一声,表示自己能够对付这种东西,不允二哥抢走自己的猎物。
拿回狐珠的天狐可不是吃素的,即使只是四只巴掌大的半幼崽,也掌握了不少除开卖萌之外的天赋技能。小狐狸对着自己的爪子吐出一口唾沫……不,其实那是一个白色的光球,光球像是月华一样,从狐狸爪子上流淌到地面,和黑雾交缠在一起,然后便开始你争我夺……
最后终于还是白气占了上风,将黑气牢牢压制住,小狐狸趁势往前一扑,就把黑线扑住了。
像是咬着一条黑蛇般,胖狐狸邀功般跑到二哥脚下,抬起小脸将黑蛇甩来甩去。
二哥面无表情的把媳妇抱起来,嫌恶的将那条死蛇般的东西捏散成为一阵黑烟。
“砰砰砰”刚经过剧烈运动的小狐狸心跳的好快。
“咚咚咚”很久没抱过媳妇的二哥也心跳的好快。
媳妇好软好萌好想压倒……光是想一想,闷骚的二哥已经可耻的硬了。对着一只小狐狸也能硬起来,二哥果然真qín_shòu。
不过,闷骚之所以是闷骚,就在于他们冰冷的外表总能很好的掩饰住那如沸腾岩浆般的内在。
二哥抱着毛茸茸的小狐狸,责备他不该咬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四郎可一点不怕他,很不服气地伸爪子挠二哥的手。挠啊挠,挠啊挠,小狐狸半点没留情,结果却是他的指甲都疼了,二哥的手上连点红痕都没留下。
就这样,不断挣扎的四郎很快被裹挟到屋外的大水缸边,还被二哥粗鲁的用一瓢水淋了个浑身湿透。一秒钟变落汤鸡的小狐狸打了个寒颤,立马愤怒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身上的水珠甩二哥一脸。
如果是一只真正的小动物被二哥这么折腾,早就没命了好吗?
二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脸黑了一下,再舀水洗媳妇的时候,总算记起来要先用法术将水加到温度适宜。
小狐狸被浇得整个瘦了一圈,白毛中露出一嘟噜的浅粉肉色,全是肥肥的嫩肉。
把毛毛都打湿之后,二哥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媳妇被自己喂出来的小肉肉,便开始笨手笨脚用香胰子给掌中粉嫩嫩的媳妇洗澡。
虽然这画面和二哥自己预料的香艳场景略有出入,不过他依旧冷着一张俊脸洗的格外投入。洗完之后,旁边便有美貌的侍女过来递上已经拧干的毛巾,二哥耐心细致地给掌心的小狐狸擦干净水。
经过一番运动之后,被人伺候着洗一个不冷不热的温水澡实在是太舒服了。尽管二哥的手艺对比起美貌的侍女姐姐而言,只能算马马虎虎,差强人意,可是小狐狸依旧舒服的直哼哼。
就在二哥抱着香喷喷的媳妇跨进厢房门,打算哄着媳妇变回人身,进行另一项睡前运动的时候,屋顶上忽然响起笃笃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单脚在瓦片上跳动。
一个寒沁沁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谁被道士下了摄魂咒?”
在二哥怀里晕晕欲睡的四郎感到被自己封印起来的黑气疯狂挣扎起来,立马抬头,眯缝着大眼朝外看去。
透过厢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院子里站了一团血雾般的独角怪物,雨夜中,显得格外怕人。
四郎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