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昨晚做了噩梦,一大早起床觉得心神不宁。大约是真的不习惯住在墓穴里吧。”四郎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俯身迅速在林子里捡拾干柴,全都不出声地堆在茅屋四周。
等堆了足够的柴火后,四郎的手一晃,茅屋四周的木柴一下子燃烧起来,连带着茅屋也着了火。
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东/突西撞,拍打的门窗不停晃动,可是门窗上都被四郎提前贴了符篆,里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出不来。烧了片刻,那东西就凄厉的嚎叫起来。
四郎甩了一张噤声咒过去,嚎叫声立即消失掉了。
铜镜里的南明离火能焚万物,茅屋不一时就轰然坍塌,一条巨大粗壮的绳索状物体露在倒下的梁柱外面,无力的挥动两下,便颓然的落了下去。
四郎面无表情的立在房屋外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肉被烤焦后令人作呕的味道。无数的火星在他身边缓缓坠落,这让少年郎一贯亲和的面庞忽然多出几分疏离冷漠。
胡恪被这变故惊呆了。他可不知道自家只知道傻吃傻玩的蠢表弟究竟是何时悄悄长大,长大到如此凶残的地步。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半蛇半人的,你不是把喝了雄黄酒后显出原形的蛇妖给烧死了吧?”狐狸表哥走到四郎身边,讪讪地问道。心里对表弟伸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之感。
四郎迈动脚步,来到葛藤从旁边,用一根木棍在草丛中扒拉了一阵,就挑出来一件铠甲。将木棍一甩,就把铠甲连着裤子靴子一串带了出来。
“是江陵城里的陆家军。”胡恪过来看了看,肯定道。“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
“你看,这应该是个经验很老道的士兵,知道在毒虫肆虐的树林里应该把裤子和靴子都扎在一处不留缝隙。可是,这也说明并不是他们自己脱下衣服或者有人强迫他们脱衣服,而是衣服里的人直接消失掉了。你看,这里的铁扣没有解开。铁扣不解开,铠甲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脱下来的。”说到这里,胡恪忽然明白过来:“表弟,难道你认为是屋中的蛇妖干的?妖怪为何要和陆家的军队过不去?”
“屋中不是蛇妖,而是蛇人。茅屋的主人大概遭了蛇人们的毒手,但是这些士兵,却并不是蛇人害的。表哥,墓里的红色黏液状物体,真的不能出古墓吗?”
胡恪也不笨,立马明白了四郎的担忧,他一拍脑门,急道:“糟糕,恐怕是墓中生变。我们得赶快回去!”
四郎却并不着急,他拦住略显慌乱的狐狸表哥:“表哥,现在我们回去,敌暗我明,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不如先去和殿下还有华阳姑姑会和,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也是我为何刚才在屋子里没有动手,反而瓮中捉鳖,将蛇人锁在屋子里烧死的缘故。一来,验证了这些蛇人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畏火,二来也是要营造一个火灾的假象迷惑敌人。”
也许是还不太能接受自家肥嘟嘟的可爱表弟忽然从混吃等死的废材成长为心狠手辣的妖族精英这一事实,胡恪心里很是别扭。总觉得表弟提起蛇人的时候,神色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变得有些不太像他了。
[表弟真的是只大狐狸了。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再需要别人的提点。这样下去,一定能做好一个族长吧。]欣慰之余,胡恪难免有些哀伤,在他心底深处,还有些毫无道理的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胖狐狸正在朝大妖怪进化?还是说,这蠢货把自己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