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
葬礼结束的时候,雨势变小,即使不撑伞也不要紧。
风放下最后一束鲜花,向我走来,我弯身朝他伸出手,“要上来吗?”
他动作敏捷地坐到我的肩膀上,我们走向外面。憨太郎探出头,对着风虎视眈眈,并悄悄亮出了爪子,我一把按下它的脑袋,“阿憨,你的爪子好像又长了?”
“……喵!”它很不甘,也很委屈,猫爪绻在一起像是捏了个拳。
墓地外面人已散得差不多,褐发少年撑伞站在必经之路上,他的肩头同样坐了一个婴儿,两人像是在轻声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同时看了过来。
“ciao~”
穿着西装的婴儿用……是意大利语吧,朝我们打了声招呼,而褐发少年则神色不定在我和风之间来回打量,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吐在心里。
“……ciao。”因为小婴儿是看着我的,作为礼节,我同样用那个国家的语言回答。
……无师自通的不光是中文,自从上次去了意大利我就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全球交流无障碍了。
虽然这看似是个高级外挂,但就不会读写而言……外语考试还是好烦啊。
“你好,黑子君。”西装婴儿转回日语,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用一副纯真的容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名字是里包恩,世界顶级的一流杀手。我是家光的朋友,也认识你的父母,你有兴趣……”
“里包恩。”风突然出声打断他。
“啊,是风啊。”里包恩一脸刚发现他的诧异,用同样诧异的语气问,“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睁眼说瞎话这个技能他一定点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不知想到了什么,风忽然住了口,转而说,“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是什么?!
可惜当事人显然没有顾及我的疑惑,风继续打着哑谜,“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但这个不一样,如果本人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强迫。”
“谁也没有强迫啊,都是自愿的。”说这话的时候,里包恩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也是一头雾水的褐发少年。
“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一无所知会更好,你今天是来诚心祭奠的吧。”
“……你们是在说我吗?”我忍不住插嘴,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相关的有用信息,但我就是觉得他们是在谈论我。
“自然是诚心而来。”里包恩回答风,接着又看向我,“但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说的,倘若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你这个家伙怎么会跟在他身边?你应该也发现了,他很适合。”
风沉默了。
“你想说什么?”我问。
“喂里包恩你该不会是……”褐发少年一脸慌张,仿佛小婴儿口中会说出很糟糕的话。
里包恩没有理他,用真诚的大眼睛望着我,扳了扳自己的鬓角,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黑子君,你有没有兴趣成为黑手党,加入彭格列?彭格列是最强大的黑手党家族……”
“说、说出来了!”褐发少年崩溃抓狂状。
我:“……”
“而这个丢人现眼的蠢货,”里包恩压低帽檐,从少年肩上站了起来,帽檐上我原以为是装饰的绿色蜥蜴,经由他的手居然变成了一个锤子,锤子毫不怜惜地抽飞了少年,小婴儿轻巧落地,“是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家庭教师,意在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
我:“……”
“里包恩!!!”少年很愤怒地跑回来,以他完好无损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不用急着拒绝,有什么疑问可以问风,当然也可以来问我。”他完全忽略了我会不会相信他的问题,雷厉风行地说,“好了,我和风还有事要谈,蠢纲你先回去吧。”
闻言,我却是看向风,风淡笑了下,示意我宽心,便跳下我的肩膀。
我又看向褐发少年,“你要回去了?一起?”
……
我们并排走着,相隔半臂距离,这在并不宽阔的行人道上,差不多是极限了。
在两人开口打破互相的沉默前,原本已经停了的现在又下起来的雨首先打乱了步调。我迅速打开了拎在手中的长柄伞,同时罩住还在手忙脚乱翻包找伞的少年,口中淡声说,“不介意的话,和我共用一把吧。两个人同时撑伞的话会站不下。”
前后走……说话很不方便。
“欸?好、好的!”
伞不大,但两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人并肩走的话足矣。
“那、那个……刚才里包恩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叫什么名字?”我打断他磕磕碰碰的话。
“呃……”他噎了下,闷声说,“泽田纲吉。”
“……泽田家光是你的?”
“他是我的爸爸……咦?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是刚才里包恩说的。”我犹豫了下,没有说我是在意大利认识泽田家光的,而那个男人的身份,现在看来也绝不简单。
“啊哈哈哈哈……”泽田纲吉干笑起来,“所以里包恩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啦!我爸爸他两年前就去非洲开采石油了,里包恩一个小婴儿怎么会认识他呢哈哈哈,他经常喜欢玩一些黑手党游戏什么的……”
“……”我沉默一瞬,“可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意大利,时常联系不上父母,泽田家光,葬礼上那些陌生的人,里包恩,泽田纲吉……把这些串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