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自大地认为自己是‘群马最快’,最近也忙得不想被人挑战的拓海果断回答:“不知道。”
“噢,这样啊。”秋山涉不置可否地放下了这个话题,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我听你的引擎声很有力,显然是被很用心地改装过的……你是这一带活动的飙车族吗?”
拓海点点头:“是的。”
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半分要把话题扩展的意思,秋山涉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便明智地没把想‘看一看这副引擎’的请求说出口。
他一不说话,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沉默下来,拓海征询性地看他一眼,没得到答案,索性就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秋山涉感到有些懊恼。
说来也是他太失策。昨晚跟妹妹和美双双失眠,干脆就带上提早收拾好的行李半夜启程,畅通无阻地沿着车辆稀疏的高速路段抵达了此处。
碍于时间还早,和美又对去帮群马的亲戚所开的酒店做临时工颇有微词,他干脆就在这黑漆漆的山上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想问到联系那赫赫有名的秋名86的联系方法,可偏偏就没在这座发夹弯极多的秋名山上遇到半个活人。
“我来帮你吧。”
说着,秋山涉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帮他托起沉甸甸的塑料箱的另一侧。
好像是覆在表层的霜露在后备箱的较高温度下已然融化,他摸得一手湿漉漉,稀释过的胶水般粘稠,又有几分冰凉刺骨。
很不舒服,可他什么都没说,只稳稳地扶住了:“你每天都在这个时候送豆腐吗?很辛苦吧。”
拓海犹豫着颔首。
秋山涉联想到自己也时常因养车和买油而捉襟见肘、却舍不得放弃的窘境,也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人了:“看你这么年轻,才刚拿驾照没多久吧。选择86是因为崇拜那台连战连胜的86的缘故吧?作为同是开86的车手,真想跟他较量一下,或者交流交流改车心得也好。”
拓海心里嘀咕,老爸当初会选择86是因为这比那些更高档次的跑车要来得省油吧……
秋山涉自己都不知怎的,在面前特别有种想要倾诉的愿望——他不知道这种犯错是因为拓海的魅力值超过130的缘故——但这不妨碍他在得不到应和的情形下往下说:“我的脑袋总是空空的,做事也没什么远见,只会拼着一口气往前冲,跑着跑着,在琦玉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追逐的目标了……”
“哦,对了。”他补充道:“我一般都在西北部活动,只有西北部的山路有坡道起伏,南部的土地太平坦,让人提不起劲。”
“我一直希望会在其他县遇到能让我86引擎全开、使出浑身解数的竞争对手。如今,我感觉到自己快找到了——群马的这台不败86,八成就是我想遇到的强大对手!”
“就算没亲眼见识过他的跑法,我从圈子里的其他朋友处借到的有关他跟赤城白彗星的比赛的录影带也感觉到叫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在半年多前就拥有这么精湛的技术,现在想必更厉害了……”
拓海静静地听着,眉头微皱,呼出的气在稀薄的寒气中化成了蒙蒙白雾,长而卷的眼睫扑扇了一下,到底是忍住了没说。
“你怎么了?”
秋山涉却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主动问道。
“……口水,”拓海终于憋不住要提出抗议了:“……豆腐箱没有盖子(被老爸前几天不小心一脚踩烂了),你再说话的话,口水会喷进去的。”
被污染的豆腐会很容易发臭,不易保存。
会砸他们豆腐坊的招牌的——本身他就没叫这莫名其妙地说一堆话的人帮忙啊!动作慢又话多,还不如他一个人做。
“……”
秋山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直到放下箱子为止,再没开过口。
拓海不知道秋山涉的纠结心情,只高兴自己圆满地完成了任务,礼貌地向这位笨手笨脚又拖拖拉拉的帮手道了谢,他取出毛巾来擦了擦手,把纸杯的水倒掉,准备开车回家。
正在这时,又一部车来了。
秋山涉挥去那抹尴尬,挑眉道:“哟,fd-3s。”
转子引擎在加速时会发出很特殊的声响,那是种像蜜蜂轰鸣般的高频率,有些闷,却质感十足。
见这一看就很凶暴的冲天炮头一下车就目标明确地冲他们走来,秋山涉不由得凑近了点问身边的拓海:“是你同事吗?一个负责送豆腐一个送酱料?”
既然有开86送豆腐的人,开fd送酱料也不是什么特别不科学的事了,就不知道群马的送货员是不是都这么阔气。
拓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启介就被他们靠得很近的这一幕给激怒了,不由分说地上前分开了他们:“喂!你想对这家伙做什么!”
他这实打实的质问语气非常不善,被嫌弃地挤开的秋山涉也不快得很:“我跟新认识的朋友说话,与你无关吧?”
启介不信,尾音危险地拖长了,问拓海:“你朋友?”
拓海不假思索道:“不是啊。”
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称得上是朋友。
秋山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喂喂喂,我们刚才不是很友好地交谈了半天吗?”
得了证言的启介更确信他在胡说八道了,冷笑一声,撸胳膊挽袖子正要扁人时,拓海又说:“但他刚才帮我搬豆腐了。”
启介:“……”
秋山涉头疼:“这种话该早说啊……”
启介的矛头瞬间就对回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