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笑道:“你好好的不在屋里吃酒,跑出来做什么?”
黛玉过来靠着她,撒娇道:“头里吃多了酒,只觉着昏沉沉的,想回去歇会子,才走了两步见你二人在此处说话,就走了过来。谁知听到她这般说你,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昨儿就在老祖宗跟前说你,又被你打了,我怕她心生歹念,便过来瞧瞧。”
宝钗见她俩视自己为无物,竟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起自己,忍不住一时沉不住气,厉声道:“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我也不自找没趣,指望你二人日后离我远些,莫再载到我手里头。”
雪雁上前一步,吓得宝钗赶紧后退,雪雁轻笑道:“你这纸老虎的样子,吓唬谁?莫说我昨日打你,今儿我就算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你,也能寻出个理由叫老太太和你母亲不敢发作,你信不信?”
宝钗憋得一脸紫青之色,愤愤然甩袖子离开,仍回了缀锦阁里。黛玉见她走了,冷笑一声,转头又对雪雁道:“我若不是见到她偷偷跟了出来,怕你有事,我还在里头玩呢。姐姐倒好,酒也不喝,曲也不听,跑来外头做什么。”
雪雁失笑道:“怎么就轮着你替我操心了?我不过是听闷了出来走走。再说我也见不得这屋里的人拿人取乐,那姥姥虽是贫寒人家,但为人正直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我见她们拿姥姥取乐,心中不大痛快。”
黛玉掩嘴笑起来道:“你这判若两人的样子,若是不大熟悉你的人,只当你是装的。但我却知你是真心怜惜她,想来她也是可怜之人。若不是家里实在无法,谁又愿意卑躬屈膝强颜欢笑?虽她此次来,只为了报答当日救济之恩,但我寻思着,等她走时。仍给她带些东西回去才好。”
雪雁诧异,自己并没太教黛玉这些众生平等之事,黛玉又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书中她可是把刘姥姥比作母牛。后来又比作蝗虫的。怎么会改变这么大?
黛玉见她这样的表情,认真起来,横了雪雁一眼道:“姐姐难不成觉得我瞧不起她,也以她作乐不成?”
雪雁忙笑道:“并没有,只是你打小便是千金小姐,又怎会觉得她可怜?”
黛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姐姐不知,我方才同凤姐打听过这姥姥家里的事,她家原也是做官的,因同王家同处做官。这才联了亲。他们家并不是那历来当奴才的,但却沦落到为了生计这般作态。怎么不叫人心酸?”
雪雁忙道:“即便是几代庄稼人,也不可小瞧。虽地位不高身份不同,但仍是自由人,有着自己的尊严。我们这样的人。只能瞧见人家逢迎拍马,心中不耻。但细想之下,他人逢迎拍马之后,也许有着说不清的苦衷。”
黛玉一时琢磨着雪雁的话,心中有感,雪雁也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忘了动弹。姐妹俩站在那吹了半天的风,就听得有人叫道:“小姐好叫我们找的。好好的屋里不坐,非要出来站着吹风。”
黛玉雪雁齐齐回头,扭头一看见是书澈,不由笑了起来。书澈又道:“小红只当小姐们家去了,还巴巴跑回稻香村去了,得。我还得再叫人去叫她回来!”
黛玉问她:“你自在里头玩你的,又出来寻我做什么。”
书澈叫完个小丫头去送信,这才回道:“老太太要去栊翠庵了,只不见你二人,便叫我们来找呢。还不快去了。免得我们又被挨骂。”
黛玉和雪雁这才携手回了缀锦阁里,就听湘云叫道:“她们俩指不定又去哪玩了,竟也不带我去。”
黛玉笑道:“哪里就玩去了,不过一时喝多了酒,出去散散热气。”
贾母正要出发,见黛玉进来了,拉了她道:“走,我们去栊翠庵喝茶去。”
雪雁笑着退后,跟在后头三春里头,见宝钗仍是钻在王夫人身边,不由好笑,刚才还说不要嫁给宝玉,转了个脸又去巴结未来婆婆了。这绿茶婊做的还真彻底!
惜春悄悄问她方才做什么去了,雪雁又拿散热做由,惜春冷笑一声,道:“你只当我年纪小好哄骗?我方才都瞧见了。”
雪雁噗呲一乐,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个厉害的四小姐,你看到了又如何?不过是那胖子过去想跟我装模作样,被我又骂了一通罢了。”
惜春笑的嗳哟一声倒在雪雁身上,拉着探春道:“你听听她怎么叫的?你可听到了?”
探春也是笑的不行,话都说不出,只点头。迎春笑过一阵倒也罢了,拉了惜春起来道:“你别闹,这话只我们几个人之间说说,万不可传了出去。”
雪雁点头道:“还是二妹妹懂道理,若是当着丫鬟们的面这么叫,不到一天功夫,整个园子里只怕都叫她胖子了。万不可这样,以后我们私底下这么说就行了。”
迎春又笑道:“你年纪最长,不说带着我们学好,竟这般淘气。”
雪雁眨了眨眼睛,带着三春跟上队伍,又往栊翠庵去不提。
栊翠庵里,妙玉已叫人端了茶来,雪雁进来一瞧,黛玉已不在了,就知是去妙玉房里吃体己茶去了。便也不管她,自个留下与湘云和三春说笑。
又玩了一阵子,贾母又说不大舒服,众人这才散了。雪雁去妙玉房外叫了黛玉出来,两人一道回了稻香村里。
正商量着该送刘姥姥些什么,湘云又来了,笑着问道:“你们知道不,头里刘姥姥离席如厕,是去了哪儿?”
雪雁自然是知道的,但也只说不知,就听湘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