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这一觉睡得很沉,而且很舒服。他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闭着,只是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醒过来了。他不知道是几点了,而且感觉身上发酸——不是疲劳难受的那种酸疼,而是一种软绵绵的酸懒。他不想起来,还想再睡一小会,或者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尤其是,怀里的抱枕冰凉熨帖,让他舒服又惬意的时候……
等等,抱枕?冰凉的?
肖九怔了一下,他没有用抱枕的习惯啊,床上也只有枕头和被褥,靠垫都没。唯一总是让他抱在怀里,做抱枕之用的,貌似只有——星期二?!
诈尸一样,肖九松开手就蹦跶起来了,睁眼一看,星期二还侧躺着,保持着一个抬手的姿势,也不知道是要给他擦汗还是干什么。
肖九都呆了,知道该高兴,该大笑着疯狂庆祝一下,可是不管脑袋、嘴巴还是手臂都卡了壳一样,张嘴闭嘴了半天,最后就只是傻乎乎的问出一句:“我……我之前不是做梦?”
星期二也坐起来了,肖九刚才的模样就跟喘不过气来也憋过去一样,让他还以为肖九心脏病发了呢。总算,他没“过去”,说出一句话来了。
同样松了一口气,星期二点头:“我回来了。”
下一刻,肖九就把星期二抱怀里了。和他睡着之前,意识到拉住自己手的是星期二,那时候的表现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紧的拥抱,仿佛要让自己窒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肖九抱着星期二的力道慢慢放松,但还是把这个鬼拥在自己的臂弯里。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自己和星期二的胸膛紧贴的感觉,虽然,对方没有温暖的体温和心跳。
“你怎么回来的?”
“你忘了?是你自己背我回来的。”星期二的语气很感慨,同样抱着肖九的胳膊增加了两分力。
“我背你……我……那时候原来我背上的是你!幸好我当时没放手!”冷汗流下来了,“不过我是怎么碰到你,又背着你的?”好像有那段记忆的时候,那情况就像是他已经背着星期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当时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肖九却完全不记得了。
“别回想,小心一会儿头疼。”星期二冰凉的手,摸了摸肖九的额头,“那些事情你是记不起来的,那里太深了,活人能进去就是奇迹了……”
“那里……不会是去阴间的路吧?”转而,肖九又一想,觉得不太对,“可是之前,你好像没在那里边。”
“是没在,但是我躲避追捕的时候,跑岔了路。”星期二苦笑,“不过也幸好跑到哪里去了,追我的也不敢进,但是我也出不来了,越陷越深,就要被拉过去的时候,你突然就冒出来了。”
星期二的语气让肖九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脚踏五彩祥云神马的?”
“没那么夸张,但我想我当时那个激动的心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星期二笑了一下,继而却很老实的点了点头,他下巴蹭在肖九的肩膀上,让肖九有点痒。
于是肖九也笑,无声,可是开心。但开心之余,阴影却也涌了上来:“星期二……到底是谁?是……我爸爸吗?”
老爷子说过他没有亲子缘,肖九以为周伯是不算在内的,毕竟他们俩隔着一千多年呢,而且就算是千多年前,也不是亲生的父子,而是义父子。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的,肖九再不想怀疑,也不得不怀疑了。
“不是周伯。”星期二的回答却斩钉截铁。
“……”肖九松了一口气,心口堵了很久的大石松了下来。
“但是……和你另外一个父亲有关。”
“我另外一个?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
“这辈子的,很多事,他都清楚的。”
肖九一怔,终于是放开了星期二,从床上跳下地,脚还光着就朝外跑:“坏了!我还让文渊他们去吓他!”
“没事,我已经把他们都叫回来了,况且你这么跑着要去干什么,脑袋里叫一下人不就回来了?”
“哦,对了,我……刚下吓傻了。”他话音刚落,大概脑袋里也确实下意识的叫了,从门口、地板、屋顶钻进来了四个身影。
“亲亲我我完了?”文渊哼了一声,一脸的戏谑,他和这两个算是交情最深的了,四个鬼里也是能力最强的,一般有什么事,都是他说话。两个妹子手臂揽着手臂,感情很好的在一起嬉笑着。只是林森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不多话,只是看。
肖九耸了耸肩,眼睛死盯着星期二:“没完,一辈子都完不了。”看星期二脸发白,他才把视线转到文渊身上,“你们吓了肖先生也有两三天,没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的?”
“我们也是循序渐进的来的。”文渊摇头,“其实这两天没什么大动作,所以我们也只是以为那人胆子大,或者不愿意接受现实。”
所谓循序渐进,意思就是他们最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些声音,或者让东西突然变换一下位置。一次两次普通人会以为是有老鼠之类的折腾,或者自己眼花,次数多了,就会疑神疑“鬼”起来。
文渊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还不到一个星期,肖先生的反应并不大,这虽然让他们有点意外,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回想这几天的情况:“星期二一提,我们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再迟钝也没那么迟钝的,他八成可能是装的。不过,他是圈里人,或者只是知情人还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