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过了午后,蔡氏领着萧初雪从宫里回来,也一并带回了皇后的赏赐,虽是两匹贡缎、宫绸,却也说明皇后眼里原是有萧家人的。
萧初真、萧初疏姐妹俩一见萧初雪回府,飞野似地候在路口上,东张西望一番,萧初真正要迎上去,见随蔡氏回来的还有个一脸横肉的婆子,穿着宫里的锦缎,光是一眼,就生了惧意。
蔡氏对蔡婆子道:“告诉春姨娘,派两个机警的丫头给李嬷嬷收拾间上好的屋子出来,从今往后,府里的秀都得接受李嬷嬷的调教。”她扭头,面带笑容地道:“劳李嬷嬷从明儿就开始吧,不拘是谁,要是言行不得体的,你只管打罚。”
话虽如此,李嬷嬷道:“易嬷嬷与我说了,待府中的四秀出阁,我便要回宫里的,到底是官家秀,我哪能说打就打的呢。”
萧初雪想着这是云罗送来的教引嬷嬷,她好不容易得了那么好的亲事,也不想被小瞧了去,一脸恭谨地道:“往后,若我有何不妥处,请嬷嬷指点。”
李嬷嬷道了句“好说,好说。”只那冷冷一扫,吓得萧初真胆颤心惊的,倒是萧初疏沉默不语地立在一边,心里暗想:皇后送了个教引嬷嬷来,待萧初雪一出阁就要回宫里,她虽是庶女,往后还得跟着她好好学些规矩。
这么一想,萧初疏脸上也多了恭谨。
蔡氏令蔡婆子送了李嬷嬷去安顿,冷脸扫过萧初疏、萧初真,“皇后娘娘对你们姐妹几个抱有厚望,谁要是敢不好好学规矩的,自个儿去小祠堂领罚。”
夏姨娘迎了过来,宫里来的教引嬷嬷。便是江宁秦家也很难请到的,轻声道:“大太太,能让八秀也跟着一处学学么。”
八秀如今才得几岁。那么大的孩子能学什么
蔡氏没有应话,对萧初雪道:“你今儿也累了。早些回屋里歇下。”
萧初雪应声“是”,领了服侍丫头离去。
萧初真不敢多说话,这几年也不知怎了,无论是春姨娘还是蔡氏,越发对她严苛,一扭头追上萧初雪,声声道:“四姐姐,皇后娘娘说什么了?四姐姐……”
萧初雪不语。而今到底是大了,她今儿趁着出恭的机会,又特意问了去云罗身边的宫娥,都说慕容祼是个极好的少年郎,看来云罗心里有她,便是为她挑夫婿也是千挑万选的,这才挑了个出身门第、相貌、才学处处皆好的慕容祼,虽未见过,可一听这人,不由得暗自欢喜。心下也生了好感。
接下来的日子,萧初雪与妹妹们便开始跟着宫里来的李嬷嬷学规矩,李嬷嬷很严格。如何举止、吃饭……无不例外都进行了教导。
夏姨娘、秋姨娘秦氏都把她们的女儿送来学规矩,虽是两个只得几岁的孩子,也不肯错过这机会。
二房周姨娘所生的庶女,又有高氏所出的嫡女、王氏所生的秀都一并到了大房萧府里学规矩。
萧众望每日去御林军当差,反倒比以前在京城更忙了,尤其是听了云罗说护国公李修的话后,对萧元顶兄弟要求更严,不仅要他们读书,还要他们用心习武。
蔡婆子立在蔡氏身侧。道:“皇后娘娘让李嬷嬷来府里,原是要教四秀规矩的。太太还得让李嬷嬷着重教四秀才好,这徽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要是让李嬷嬷教旁的秀,怕是四秀这儿就给耽搁了。”
蔡氏也不大乐意,又怕被人说道她偏心疼了自己的孩子,早前的云罗就是个例子,多了许多顾忌,“我也想这样,可这不是担心人非议,唉……连二房都知道我们府里来了宫里的教引嬷嬷,我哪里好拒绝。”
蔡婆子道:“这一月,老奴也听了不少,让李嬷嬷教四秀,我来教其他秀。”
蔡氏瞪大眼睛,“你……”
蔡婆子信誓旦旦地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交给老奴好了。”
宫里的教引嬷嬷们,那可是磨了几十年的,蔡婆子要教,蔡氏也正好让李嬷嬷着重教萧初雪,乐得应了。
二房的人听说,第一个月原是李嬷嬷在教,这第二月就改成蔡婆子,当即就有些不乐意,刚学了三天,就把二房的秀给接回去,再不送来,也正好遂了蔡氏的心愿。
四月末这天,蔡氏正坐在花厅,看萧初雪沏茶,那一举一动,瞧在眼里是道不出的赏心悦目,就连萧初雪也似换了个人,有门上的小厮来禀:“禀大太太,凌安人来访。”
蔡氏一时反应不过来。
萧初雪轻声道:“娘,许是桥乡候府的凌安人。”
凌学文辞了小吏的官,却被慕容祯封了个桥乡候,桥乡便是京城外的石桥乡,享受一乡供奉,虽说是个闲散候爵,倒比旁的候爵还要多得实惠,是个末等候爵。
蔡氏回过神来,当即道:“快请!”
唐氏进了萧府,先是东瞧瞧、西瞧瞧地审视一番,这座府邸原是萧众望夫妇早前置的一座别院,也是三进院子,倒还得体。到了上房,她又看了眼周围。
萧初雪奉了茶点,唐氏尝了一口,夸赞道:“四秀的茶沏得真香。”
蔡氏赔了个笑脸。
唐氏道:“上回在宫里,皇后娘娘说要我替萧家的秀保媒,我可是一直记着呢,这些日子,我可一直琢磨这事,先过来问问萧夫人的意思,若是萧夫人觉着合适,我就去男方说合。”
萧初雪已经指婚,八月就要出阁,自然不会是她。
蔡氏笑道:“唐安人提的哪家?”
唐氏道:“是我娘家三叔家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