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便问外头是怎么传说。贾琏便道,“ 如今说甚么的没有?连始乱终弃这样的话都出来了,教我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些刁民也真是该死,这样的事也是能乱告的么。就算咱们能赢了官司,能压服的外头那些人的口声么。”
凤姐不由噗嗤笑道,“二爷也真是多虑了,又不是你的儿子,哪里用得上你劳心。我今日听说那园子修的差不多了,你可去瞧过了?”
贾琏道,“去瞧过了,大约再有个把月便能竣工了。方才去老爷那边,听说小戏子也都买好了,不出明后两日也就进来了。老爷说教你看着安插。”
凤姐便道,“姨妈原先住的梨香院如今不是空出来了么。那里头十来间房,前厅后舍也都齐全,倒把那帮子人安插在那里好些 。只是还须有人领着才好。”
贾琏道,“这个老爷也已经择了人了。菖儿和菱 儿两个横竖也无事,就叫他俩一道管着此事。老爷说了,一个人只怕有些不周全,故此派了他两个一起。”
凤姐如今并不在意这些小戏子,横竖用完了打发出去就罢,绝不和前世那般留在府里生事。只是贾赦大约也是怕一个人管事弄鬼,有意派了贾菖贾菱两个一道。---横竖不祸害贾蔷便是,别人且不理会。
因又想起一事,道,“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贾琏笑道,“正要和你说。这回买了十二个小戏子,并割聘教习,置办行头,统共一万两银子也未用完,果然吕先生荐的人是可用的。我已经和芸儿说了 ,教他做个三万两的账目,多出来的两万两就入进咱们自家的库里就罢了。”
凤姐点点头,道,“ 今儿珍大嫂子打发人来请我和太太明日过去赴宴。我想着也并没有甚么事,明儿就过去乐半日罢了。”
贾琏并不在意,道,“你只管去便是。我听说蓉儿大约是要议亲了,只怕请你们过去商议也说不得。”一边搂住凤姐笑道,“何必理会他们,咱俩先乐乐。”
谁知到了第二日,邢夫人因着要和郑嬷嬷配个泡手脚的方子,又改了主意不去了。凤姐便自带了小红小琴两个往宁国府来。尤氏早就备好了酒席,笑道,“ 可见的如今忙起来了,请了三四回才肯赏脸这一回的。 ”又命银蝶倒茶。“
凤姐便坐下,笑道,“你还不知道我都忙得甚么?难道竟能看热闹的不成,少不得替他们白白的操些心罢了。”
袭人之事虽说王夫人和贾母不许外传,那里经得住那些奴才们私下议论,故而尤氏也有所耳闻。见凤姐说了,便笑道,“可是那位小爷也太能惹事了。没得教宫里的娘娘生气。”
凤姐不接这话,只端起茶杯,四下看了看,道,“怎的没见红蜻。往常不都在你身后跟着的么。”
尤氏便笑道,“昨儿她觉得有些不适,请了大夫来一摸脉,说是喜脉,如今只在屋里养着呢 。你大哥哥说了,她岁数又小,只怕有些闪失,倒是少出来走动的好。”
凤姐这回是真真吃了一惊。须知尤氏和贾珍成亲多年也并无所出,便是贾珍先前那些侍妾丫头也不少了,也没听说哪个能有了身孕。不想红蜻在贾珍身边这才数日便有了喜脉,可不是罕事。心里虽有些疑惑,只笑道,“果真如此,倒真是一件喜事了。大哥哥这些年自蓉儿之后便无所出,若是老来得子,想必是十分畅怀的。”
尤氏道,“可不是。你大哥哥昨儿乐得一夜都不曾睡好,今儿一大早就打发蓉儿出去请好大夫回来又试了脉,喜脉无疑了的。如今乐得大约去找你们老爷喝酒去了。”
凤姐见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有些冷淡,便知她心里不快。只是不能说破,只笑道,“倒哥选了这个丫头,果然这才几天便有了喜讯了。 到时候大哥哥自然要承嫂子的情才是。”
尤氏便也笑了,道,“他如今那里还顾得上我。方才临走的时候,还想着给红蜻屋里再添两个丫头,只怕不够服侍的。 又怕红蜻吃错了东西,还要另外给她立个小厨房呢。”
凤姐笑道,“多年没这样的动静了,也难怪大哥哥得意。”一边向身后道,“小琴出去和在他们说一声,回府教你平姨娘打点一份贺礼来,送给红蜻贺喜。”
小琴答应着去了。尤氏听她提起平儿,叹道,“终究是没人及得上平儿。倒是你有些福气。”
凤姐看一眼银蝶,笑道,“银蝶也是个好的,嫂子也是有福气的人了。”又说,“昨儿听我们二爷说 ,蓉儿要议亲了,不知道真假。”
尤氏道,“果然要议亲了的。前儿有人提了谢家的小姐,虽说是庶女,听得性格相貌都是一等的,何况和咱们家久有往来的,你大哥哥就点了头了。”
凤姐一时想不起哪一家,尤氏便道,“就是定城侯家的。”
凤姐便知是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家的姑娘了。 论起来娶得是继妻,门第家世倒也配得上,难怪贾珍肯点头。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否能有可卿的妩媚婉转,这么想着,不觉笑了。
忙道,“果然珍大哥哥是有成算的。庶女也好,我们家二姑娘可不就是庶出,如今太太不是一样的疼爱,瞧着比嫡出的也没甚么分别了。只怕多少嫡出的小姐也未必能有她那样的容貌和性格。”
这说的是迎春。尤氏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