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只是学堂,并不麻烦,请了先生,有了学生就能开课。但,办书院并不容易,说来还是多亏了秦峥杜君,他们在国子监念过书,与国子监的先生们熟,又有秦峥如今在翰林院当差,有些人脉,这才建起书院。
昭文帝道,“听杜先生的意思,言公子似有颇多坎坷之事。”
“身不由己是真的。”杜君并没有多说,陪昭文帝看完书院,道,“先生若是无事,书院中有藏,供人借阅,也可在里面阅读。”
里面多是市面上常见的书籍,大都并不是新书,书籍却是很多。
昭文帝道,“只这些书,也值上万两银子了。”昭文帝此言,并不夸张,这年代的书本,的确昂贵。
杜君笑,“帝都常有落魄学子,若有人愿意赠书一本,便可在书院免费吃住五日。哪怕无书可赠,抄一本书留给书院,同样可免费吃住五日。这些书卷,并未花费一文半分。”
昭文帝点头,“她实在是个聪明人。”
杜君极为敏锐,问,“昭先生与阿言很熟?”
“算是吧。”
昭文帝在书院逛了一圈,就去了宋嘉言的别院。
暑日天热,宋嘉言刚泡了个澡,换过了身宽敞的大红真丝的袍子,听侍女说是昭先生来访,宋嘉言随意的在腰间扎根腰带,半湿的头发拢起来,与昭文帝在水阁相见。
宋嘉言大大方方地,“您白龙鱼服,我便不见礼了。”
与女孩子用饭,昭文帝也颇有风度,只命随从侯于外厅,笑,“这是你的地方,自然由你做主。”
“您可别这样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宋嘉言递了盏茶给昭文帝,略一想就明白了,“您这是到山上消暑来了。”皇帝自然也有消暑的皇庄园林,皇室的园林叫做意园,暑日,昭文帝就在意园办公。意园离西山很近,也难怪昭文帝会遛达到这里来了。
“是啊,听说有处树人书院免费念书,读书人中广有雅名,我也凑趣来瞧瞧。”
宋嘉言道,“许多孩子们念不起书,不是叫他们念书考秀才考举人,只要识字,就够了。每个人只能在书院念三年,三年之后,随他们各去。”
昭文帝问,“在承恩公府做少奶奶不好吗?”
宋嘉言眉毛一挑,“给个贱人做老婆,这是好?”
贱人……昭文帝唇角微抽。
不待昭文帝说话,宋嘉言将手一挥,道,“您大驾光临,何必谈那贱人,没的扫兴。刚好我这里有昨天钓的湖里的野生鲤鱼,在缸中养了一日,泥腥味儿应尽去了,正好做汤。今日您要有空,我请您吃饭。”
昭文帝称善。
六菜两汤。
两凉四热,其中只一样山楂鲫鱼汤,一样青椒溜牛肉是荤的,余者皆为素菜,在暑日用,极是爽口。宋嘉言笑,“我夏天不耐烦吃大荤,就委屈您了。”
昭文帝笑,“自然是客随主便。”
宋嘉言的厨子还是不错的,昭文帝赞了味儿好,宋嘉言笑,“这又不是白请您用膳,不必急着夸。”
昭文帝笑着打趣,“莫不是还要我付你菜金不成?”
“菜金倒是不用的。”宋嘉言请昭文帝用茶,“您尝尝这茶,我用梅花上的雪煮出来的茶。”
昭文帝呷一口,立刻戳穿宋嘉言,“不过普通泉水,还来诳我。”
宋嘉言哈哈一笑,“不想您还能品出水来,我就完全喝不出。”
昭文帝笑,“看来是有事求我,不然也不能诳我说是梅花雪水。”
宋嘉言带昭文帝来到小书房,寻块大幅宣纸给他铺好,道,“我那书院,匾是杜君送的,字也是他题的,寒碜的很。今日您来了,也去逛了一圈,相逢便是有缘,劳您题个字吧。”
昭文帝抬抬下巴,吩咐道,“研墨。”
看宋嘉言笔桶里数目型号不同的各式毛笔,道,“你的字也不错。”
“字虽不错,人没名气。”宋嘉言细细的研出墨汁,时不时的兑上一些水。
“你现在过的还不错。”昭文帝道。
宋嘉言清亮的眼珠看昭文帝一眼,没有说话。
昭文帝给宋嘉言的书院题了名,宋嘉言拎起来瞧一眼,唇角一绽,“谢啦。”没白请这家伙吃顿饭。
昭文帝一笑。
昭文帝的意园离西山不远,昭文帝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常来宋嘉言这里来坐坐,宋嘉言为人敏锐,又善察颜观色,哪怕昭文帝并不刻意显露喜恶,也被她察觉了些许小习惯。
譬如,昭文帝喜欢吃偏甜一些的东西。
宋嘉言这里榨了鲜果汁,昭文帝每每都会喝一盏。
宋嘉言已经二十岁,这个年纪,在昭文帝的认知中,已经有些大了。但是,每次看到宋嘉言,都会让昭文帝想到神采飞扬这个词。
孤男寡女,昭文帝屡屡往宋嘉言这里跑,自然有些别个意思。宋嘉言是个聪明人,昭文帝趁着一日晚饭后闲谈,索性直接问了,“嘉言,你觉着我如何?”
“不若我爹爹俊美。”
宋嘉言杏眼含笑,灯光下,有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光华。昭文帝轻咳一声,宋嘉言笑,“天已晚,您该回去了。”
对于女人把戏,昭文帝绝不陌生,他身子斜凑过去,轻声笑问,“这算欲拒还迎。”
宋嘉言唇角一勾,眼角眉梢透出一抹挑衅,“你还是先想明白我的身份,再跟我说这句话!不然,我可是会瞧不起你的。”
雄性在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