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在房里关了一天一夜,脑袋昏昏沉沉的胀疼得难受,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包括怀孕和生孩子,她甚至对那个孩子没有太多感同身受的伤痛,只是空茫,记忆里总觉得空空的像什么也没有了一般。
宁轻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失忆的,很多东西她未必记得清楚,但有那个印象在,可是现在她真的想要去深究时,她发现她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
早上起来时她的脸色很苍白,睡眠也不好,整个人看着很憔悴。
黎茉勤被她的状态给吓到了,从昨天宁轻回来就什么也没说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徐璟来了会儿也走了,只是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到底出什么事了也不说。
黎茉勤是真的担心宁轻,看着神色憔悴的,跟在她身后连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宁轻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脑子至今还乱糟糟的,敷衍了句“没事”就去吃早餐,黎茉勤跟着在桌前坐下,不停追问。
宁轻想起昨晚看到的照片,以及徐璟那番话,放下勺子,看向黎茉勤:“妈,我生过孩子吗?”
她问得直白,黎茉勤一下子就被问住了,神色都不太自然起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黎茉勤问。
“不是您一直在追问的吗?”宁轻定定看她,“我昨晚烦了一晚上的事就是这个啊。”
黎茉勤看着她沉默了会儿:“宁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再提起这些伤心事。”
停了停,又道:“你和徐璟这一路走来都挺不容易的,连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现在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你也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有你姐那个孩子,现在她和她父亲一起也挺幸福的了,你也避嫌点,别总这么一起出去,让人误会。”
宁轻不想谈这个问题:“再说吧。”
吃过饭就去上班了。
她昨晚没睡好,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开会时也频频走神。
秦止坐在会议桌一端,淡眉淡眼的面容清冷,不时往宁轻那边看一眼,难得这次没有说她。
开完会后秦止留下了宁轻。
自从昨天检查完后,宁轻一直状态恍惚,他送她回去后也一晚上没能联系上她,她一晚上没睡着,他也一晚上没能睡好。
人就在面前,看着是那个人,却又不是,想相信,却又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他在等她的答案。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隔着长长的会议桌,沉默地看着她。
宁轻也在沉默着,时间在沉默的等待中一点点地流失。
“昨晚没睡好吗?”秦止终于先开了口,盯着她有些憔悴的脸。
宁轻轻点了下头,捏着笔端,酝酿着措辞。
“宁轻。”秦止先她开口,语速极缓,“昨天你说,让我给你点时间冷静,我尊重你的意思。现在呢?你……到底是谁?”
宁轻沉默了会儿,从会议笔记本里抽出了一张照片,指尖压着递向他。
照片是昨晚她找到的那张,挺着大肚子的宁轻和徐璟。
秦止看了她一眼,指尖压着照片旋了个圈,垂眸看了眼,神色一下子就静冷了下来。
“那个孩子……只在这个世界逗留了一天。”宁轻低声说道,知道已经不用再解释太多,收拾好会议记录站起身,低低说了句“我先回办公室里”人就先走了。
秦止半敛着眼眸,盯着那张照片,许久,手掌重重地压着桌面,将照片连同桌上的其他文件大力推开,任由东西散落一地,人也倏地站了起来,转身望向窗外。
百叶窗将窗外的阳光遮了一半,秦止依然觉得明晃晃的刺眼,不是她,她不是她!
每逼自己承认一次,胸口便像被人撕裂开个大口子,血淋淋地疼得难受。
在外面静候的助理听到会议室里面的动静,担心地敲了敲门,人就从外面推开门来。
“出去!”秦止没有回头,嗓音沉冷。
门再次被从外面小心关上。
秦止回头看着那一地狼藉,有些木然,突然像被抽空了般,满心的疲惫。
经过了这么多年,心情本应该已经平复了下来的,至少不会再去想,不会再去奢望,甚至已经认命地接受了宁沁永远再离开的事实。
可是当再看到那张脸,那举手投足间熟悉的影子,秦止发现他最近像疯子一样,不断地说服自己去证实那一个个近乎荒唐的猜想,每次刚燃起了一点希望,几乎还没来得及欢喜,又瞬间被掐灭得干干净净。
左胸口绞疼得难受,秦止终是不得不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弯腰收拾一地的狼藉。
指尖在碰到掉落在地的照片时顿了下,秦止拿起,细细端详了会儿,那不是宁沁,他认得,明明一样的眉眼,他还是能轻易读出她和宁沁眉眼中的不同来。
秦止敛下眼眸,反手将照片压回了文件夹中,抄起桌上的会议笔记,起身回办公室。
工作过程中翻找文件时照片又掉了出来,盯着照片中的人,再想想平日里的宁轻,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秦止按下了助理小陈的内线,让他进来一趟。
“秦董。”小陈很快进来。
秦止指尖压着整理好的资料,转向他:“找人调查一下,包括她从小到大的履历,以及所有的看病就诊档案,尤其是近七年的,越详细越好。”
小陈伸手拿过,翻了下,看到是宁轻的资料,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秦止。
秦止淡声吩咐:“这件事别宣扬出去,调查结果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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